疼痛说文艺梦园散文

暑雪

2018-07-23  本文已影响11人  八里山人程远河
暑雪

我在朦胧的感觉里下了床,竟发现窗外出奇地白了。

上半月的月亮,坚持不到后半夜。离大明的时刻,还很是遥远。只有在十一月后的完全的冬夜,才会有洁白扔在外面,那是初来北国访问的冰雪。

大疑。推窗去,地下真是雪白。摸那窗户的边沿,雪已厚硬成冰了。

大惊,几乎觉得大地在抖动,似乎要裂开一个大坑或深缝,把我吸了去。本能地两脚交替动了几下,才觉并无深陷,才慢慢定了心神。

好歹是自己的屋子罢。

我问那雪,此时入冬了吗?它肯定作答。我手指着它斥责,我说几小时前我在外面,站着不动汗水已顺着胸口出涌。走步星空下,大汗如溪,汗衫被汗水洗了无数遍。你这胡作乱说的家伙,就不怕我发兵讨伐吗?

它却沉静如处子。它说是啊,但偏偏几小时内温度的骤降,超越了几百年的忍耐,冰点的预警震动天地,它也只得提前奔赴自己的使命了。

它还让我欢呼,歌唱这奇特的生命。我却是不能,骂它乱了时季,侵害了醒者的心。忽忽的冰冷我未曾觉察,你又是哪里得到的传令?

它又让我摸,感受那冰冷的真实,也显示它并非虚妄。我赶快把手缩回,它几乎要粘住我的手拿不开了。

它让我拿来碗盆,保留以作纪念。我说我还有去年的留存,在我的书柜里成水不腐。但它执意,说它的造访仅是元朝以后的第一次,它那时见过窦娥。它说它只出现别样的人间。

我终是没有听它,我宁愿它的万年失绝。千年的奇遇让我和它相逢,这该是犯了怎样的天道逆势?

我走出去,留它于残夜灰空。

枣树和核桃,石榴和晚桃,都顶着雪,都披着白衣。石板上一层,如铺白棉。我走向大野,红薯叶上撒了白粉,而玉米棵已经如闪亮的长剑,竖指着长空。夜鸟喑哑,翅膀好像扇不动了。我运气吹动,发力于它,催动它的远行和破空。

雪落长野,天下入冬了吗?

人间有了怎样的奇冤,上天才出这诡异的兆示?没有啊,升平安详,人各为人。先前的淫威下,不但没有死不回顾的闯将,而且也无发问质疑的头脑。那是古时旧事,早被万众挞伐,历史已经翻得厚厚了。

我并未觉得肌肤的刺冷,但有凉气冲抵心房了。本想拉拉衣襟,才知只着短袖。

我回屋,窗台空空,如对着的天空。

我自知并不是我的梦游,却硬是没能留住寒雪作证。长生的世间总有美好善良的永恒渴望吧,无数的生灵在大而疏漏的网间生存,脆弱到对任何强大的姿态都是讽刺。

天明,还得带孩子去打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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