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
下班,准备走一条平时走大车的路线,就是那种大雨过后,大车开过,立马在蚂蚁眼中显现各式各样的纵横沟壑,那也是我心中的沟壑。
好久没有下雨,这条铁路边上的敷了一层碳色灰尘的大路,右摆的视线还是看见一颗斜坡上的野杏树,估计桃子还涨不了那么大,再也不会有小时候,要记住的想法。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心情,感觉此时如何,脚下的自行车,依然在路上跑着,通往张村的制砖厂,这种村办企业已经越来越少了,当然,早就私人化了,和陕北的梯田一样,成为了遗迹。坡,上班路上的下坡路,不会引起何种的情绪,毕竟走的多了,知道能上去,也不用那么拼,或者,开始聪明的直到如何轻松的,保持频率的上去,刚刚超过的电动车,又从身边走过,就是它是稳定的,和踩在踏板上的动作惊人的一致。
那是一只就要被忘记的猫,野猫吧,一个人,住了一个大房子,进去的时候它不在,不知道哪里找食去了,自家的小嘿如此的近,依旧在一天下班的六点,忘记,只能等着没有大象的日子里,可以带着它在村里转转。那时后村里没有人,还有冬天新冠疫情时期的惯性,待在家里,再或者,确实天边的黑幕在招呼着人群散场,一日的舞台结束了,聚光灯般的太阳黯淡,黄昏与夜幕升起,各种看不见的具象开始行走世间。
每次,下班的身体,被夜象压的粉碎,用残破尖角尝试偷袭那厚实的皮肤。脚下的摩托不应该是某种限制,它可以带你到好远好远的地方,不会想自行车,或者走路那般的疲惫。工作一天,把自己当成一个机器,套入一周复一周,一月又一月的轮回之中,一些事情开始不那么可怕,比如领导的声音,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野望,某个臭氧发生装置停机了,知道了,让它再停一会,这会我的脑子里已经满是来来去去EXCEL,当然,和那熟悉的坡一样,是熟悉的EXCEL的味道,此时,没有多余的生命力,也就不会再去斯马思徂的发散,改进,提高公式的便利程度等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只可以,能够,被杀死的,近在眼前的大象,冷漠的像一个机器。当然,主要还是昨晚没睡好,开始自觉不自觉的进入一个满是大象的梦境。
是的,终于用一个具体的任务,树立了一个具体的人,不摇摆,坚定。
解家村沟的东面是三个桥,2个铁路桥,一新一旧,1个高速公路桥。阿五安静的听着耳机里的歌,注意力却不是为路左右熟悉的风景牵引。前面是七拐八拐的东坡,有个很紧的弯道,还好干涸的泌水河上不知名的桥上,总能让阿五感受到一股潮湿的冷气,不觉精神一震。上坡之后,一个五小的地方在在哪等着阿五,眼前开始出现一个个似乎能够随意停车的地方。某个十字路口的东面,是去往五小的流氓桥,据说桥上有很多流氓,桥下是高速公路,阿五经常乘大巴走这条路,去西安,回家时的颠簸疲惫会让这座桥在车上开始显得不显眼……,可能今天阿五的运气不好,前面的一竖排汽车就是不左转,无聊了的瞪了两轮红绿灯,心想:“前头这群司机是不是傻了,呆了!”直到一辆辆前排车开始变道,前行,才暴露出前放的事故现场,追尾了,估计。一群人看着,打着电话,叫人,势必要构建一条让肇事者好好说话的人墙(人强)……“伙计,你准备过呀,是吧!”一个注意力不集中的人墙冲阿五说着话,阿五点点头就过去了,虽让人太多,连摩托车都过不去……
去往流氓桥的路上,行人稀稀落落,长发与短发,孤独的平头,车来车往,一直到桥上也无有更多人,只西禹高速的车流,一趟接着一趟。路东头是死胡同,南边岔路停好车,便走进观河镇。河对面的山西隐隐有灯光飘过,几个小囡在沙地上的秋千,绳梯旁玩着,人不多,只两桌喝酒的人,只两个跳舞的女人,更多一点人在镇(算不上镇,小的很)门口的饭馆二楼,模糊的人影,不时冒起一缕烟,算了,还是去五小串串吧……
路上遇上一个陌生的大叔,“叔,五小串串怎么走?”阿五说,“顺着那条路,单单往前走,凑到了。”陌生大叔说。阿五说了声谢谢便走了,顺着十字路口往南,往南,左右顾盼。路两边是新种几年的国槐树,树干粗壮,树冠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翠绿,而且圆滚滚的,类似于秋天的法桐树,好看,还是好看。没多远,还没到五小,是个不知名的串串店,三四个人在哪边吃边聊,阿五在这个地方徘徊了一阵,还是决定往南走,地图显示五小还在更南的地方,一个叫河渎村的地方,直到前方出现了一辆辆停放的车,阿五终于知道来对地方了,南北向的路东,依次坐落着千缘五小串串,五小理发,五小商店,五小什么什么鬼……
走时,月亮向下降了一点,如沟,在西边的天上,像船一样飘着,右上方是一颗明亮的星星,散发着过去时光里的灿灿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