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刑犯的手
八个月前,我和初中同学在一起小聚,我们喝着潘趣酒,时不时的讲些笑话,好让场面保持热闹。
突然,另一好友皮埃尔破门而入,他激动地说:“你们猜我从哪里来?”
一个同学说:“你肯定从家里刚出来。”
另一个同学说:“你不会是刚从当铺回来吧。”
又一个同学接着说:“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皮埃尔神秘兮兮地从口袋带出一个东西,还用布包裹着。他脸上满是得意,慢慢把布揭开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只剥皮刑犯的手。
大家哗然一惊,都后退了半步。
皮埃尔却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这只手主人的身世。
他说:“我是在一个老巫师的手里买下的这只手。听老巫师说,这只手的主人,曾经先后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为他主持婚礼的神父。
后来,他亡命天涯躲进了一所修道院,还用烟熏死了十二个修道士。又在一所女修道院中,强暴了所有的修女。”
皮埃尔越说越来劲,都快跳起舞来了。
等他说完,大家开始商讨这只手的用途。
皮埃尔狡猾地说:“我准备把这只手挂到我的门铃上,这样我的债主们就不敢上楼了。”
有人应声道:“我看你还是,用这只手煲一锅肉汤喝吧。”
有一个医科大学生给了个靠谱的建议:“我们应该用基督教的礼仪,把这只手埋了,以免他的主人找过来。因为这只手已经染上了恶习,有句谚语说‘杀过人的会在杀人’”。
大家笑着应和:“对极了,就像喝过酒的会再喝酒,抽过烟的会再抽烟一样。”
对于医科大学生给的靠谱的建议,大家就这么含混过去了,没人当回事。
当天晚上,皮埃尔真的把那只剥皮刑犯的手,挂在了门铃上。
第二天,我去看他,他马上向我抱怨说:“昨天晚上,有个人一个在按他的门铃,他起床察看又没人,折腾的他一晚上没睡好。”
这时,房东进来了,他要求皮埃尔必须把那只手收起来,皮埃尔说:“这只手的主人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坚决不收。
房东没办法,只好下楼去了。
但皮埃尔还是收敛了一下,他把那只手拿进屋,系在了床头的铃绳上。他说:“睡觉前看着这只手,能让我在入睡以前进行一些严肃的思考。”
离开皮埃尔的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天已经很晚了,就准备睡觉。
但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就这么熬到了天亮。
就在我快要昏昏入睡时,房门被人猛地敲响了。
我起身察看,原来是皮埃尔的仆人,只见他衣服都没穿,浑身哆嗦着说:“我可怜的主人,被人杀害了。”
我急忙穿上衣服,赶到皮埃尔的住处了解情况。
那里已经挤满了人,有正在调查情况的警察,有检查皮埃尔的医生,更多的是看热闹的邻居和过路人。
我打着受害人朋友的名义挤了进去,看到皮埃尔的家和他此刻的情况。皮埃尔脸上满是恐惧的表情,脖子上被那只剥皮刑犯的手掐出来的五个手指印。家里像是经过了一场打斗,家具也都倒了一地。
我发现系在床头铃绳上的那只手,已不知去处。大概是警察们收起来了,怕吓到无关人员。
第二天,我在报纸的头条看到了这件事故的报道,报道中说:“目前尚无任何凭据猜想犯罪动机,也无法推测罪犯为何人。”
又过了一天,我在同一家报纸上,看到了一些好消息,“受害人皮埃尔,经过医生两小时的精心治疗,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其神智还是十分堪虑。但仍然没有罪犯的任何线索。”
毫无疑问,我可怜的朋友疯了。我们把他送进了医院。
一连七个月,我每天都去看他,和他聊天,希望他能有所好转。但他总是在自言自语,问他问题他也不回答。
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有个幽灵在追他。
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他变得愈加萎靡、愈加虚弱,他已经气息奄奄了。
突然,他坐了起来朝门外跑去,我们把他扶到床上。
他说有个东西在追逐它,快要掐死他了。他一边挥舞着双臂,一边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我们苦口安抚也无济于事。
他嚎叫着,在房间了跑了几圈后,终于倒下来死了。
于是,我就主动负责起了他的身后事。
他是孤儿,他的家在诺曼底村庄,我就把他的尸体运到了诺曼底村庄。
他的父母也埋葬在这里,他向我们炫耀那只剥皮刑犯的手时,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我找了人给他挖墓穴,我和当地神父在小树林的凄然地漫步,在风中无奈地侃着他的生平。
突然,那几个掘墓人惊叫了一声。我和神父立马跑过去。
原来,他们挖到了一口棺材,还不小心挖蹦了棺材盖。
我看见尸体那凹陷的眼睛似乎还在看着我们,我有一种深深的不适感。尸体的右手出赫然少了一只手。
不过,这具尸体的手,是被砍断的,而且就在尸体旁边。
于是,我们把他的手放好,把棺材盖好,重新埋了起来。并且重新换地方给我可怜的朋友挖墓穴。
办完皮埃尔的后事,临走时,我给神父留下了五十法郎,请他做几遍弥撒,好让那个被惊扰的灵魂得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