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寄馀生(1)

Chapter 1： 雨打梨花深闭门

  2003年的春天，言城湛蓝的天空上浮动着许多洁白的云，清早的阳光很和煦，照到每户人家的院里，给人一种舒心的惬意。

  梨园的对面是一望无际的墨绿大山，那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余念生曾对奶奶说，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去那边瞧瞧，山里面是不是住着神仙。

  奶奶的梨园里有一颗很老很老的梨树，至于是老到什么程度，余念生也说不清，她只知道从她记事起，老梨树就一直陪着她了。

  梨花是种美丽的花，花色纯白如雪，花瓣轻柔纤细，余念生总是在初春趴在院里的石桌上静等花开。

  今年也不例外。

  六岁的余念生扎了两束麻花辫，额前的刘海随着春风飘啊飘，她欢天喜地地朝奶奶家的梨园跑去。

  到拐角处时，她看见了一个面目清秀的男生坐在石阶上，低着头看自己的手。她朝他走过去，有些粗鲁地抓过他的手，尖叫起来：“啊，流血了！”

  男生似乎是被她抓疼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哎呀，流血了也不懂得回家吗？真是的，要是留疤了就不好看了。幸好遇见了我，走吧走吧，我带你回去清理干净。”余念生虽只有六岁，却学着大人的模样，仔细查看男生的伤口，大大咧咧地“说教”起来。

  她把男生扶了起来，弯下腰拍了拍男生沾了灰尘的裤脚，对他灿烂一笑： “走吧！”

  那是江衍海第一次遇见余念生。

  儿时的她总是无忧无虑，每天都能笑起来像阳光般明媚，就算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她也能找点乐子捧腹大笑。

  再没遇见她之前，江衍海没有见过笑得那么多，笑得那么久，笑得那么美的女孩子。

  所以那天他便鬼使神差地跟她回了家。

  余念生蹦蹦跳跳地跑到梨园的小屋子里，不会儿拉着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走了出来，撒娇道：“奶奶，奶奶，你就过来看看嘛，他不是坏孩子。你最好最善良了，你帮他的手包扎一下啊！”

  “好好好。”余奶奶看着眼前活泼俏皮的孙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点点她的鼻翼，“你这孩子，嘴比吃了还甜。”

  见余奶奶满心欢喜，余念生乐呵呵地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江衍海拉了过来：“唉，你别那么害羞嘛。我叫余念生，你叫什么？”

  “江衍海。”江衍海怔怔地看着她，嘴里不自然地吐出三个字。

  “江衍海？江衍海。真有趣。”余念生再次笑了起来。

  她可真爱笑。六岁的江衍海第一次面对余念生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伤口处理完后，余念生拿来一条花绳，对江衍海说：“翻花绳，正好二缺一，我们一起玩吧。”

  江衍海第一次玩这种小玩意儿，胡乱地翻了一次，就气急败坏地将绳子甩下：“不懂。”

  “哎呀，你这样把它扔了是不对的。还是我教你吧。”余念生把花绳捡了起来，把它套在江衍海的手上，从左手牵着到右手，再从右手到左手，胖嘟嘟的小手儿在江衍海的眼前灵巧地移动着，像是一只蝴蝶，翩跹可人。

  那天，梨树抽了新的枝条，长出了嫩绿的叶子，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露出灿烂的笑脸。她友好地对着梨树下可爱的男孩女孩，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地，纵使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