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巷子

祝愿所有远赴他乡的灵魂，一生平安

时逢“雨水”节气，这个春节就这样湿漉漉的接近尾声。还没好好感受过年的气氛，就已经有大波大波的队伍，开始了新的征程。门前的巷子，突然就空了。仿佛回到了往日的样子。

似乎一切都变了。我明明记得，小时候在北方过年，是从腊月就开始忙活。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安排，按着老人留下的习俗。一天又一天，大年初一才会姗姗来迟。

小时候的年，新衣服是要留到初一才能穿的。没有为什么，我母亲是这样告诉我的。所以我记得小时候，一年到头最开心的就是除夕的晚上。我会将第二天要穿的新衣服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床头。想象着第二天穿上它的感觉，带着这样美好的心情。小时候做的梦，都很美。

其实平时也会有新衣服穿，但唯有这一天与众不同。所有人都接受这一天，是辞旧迎新的一天。因为赋予了这一天格外的意义，所以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希望可以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回到我们最初的地方。

人头攒动的春运大潮里，是一颗颗刚刚经历天伦之乐的身影。终于开始体会到成长的意义，大概就是从一次又一次无可奈何的别离开始的。

2017年，我做了一年的生意。什么都做，什么都卖。还算轻松，但过得无比自由，充实。我在父母的店铺里，打理着自己的小梦想。过年的这几天，是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时候。返乡的人流带动了家乡的经济，无论这一年在外面如何辛苦，受了多少委屈。似乎，都是值当的。

两个小女孩停留在我的摊位，仔细瞧着桌子上摆放的吸引她们的物件。女孩说，“我要买这个可爱的零钱包，她给我付钱。”“为什么是她帮你付钱呢？”“因为我明天就要回上海了，这是她送给我的礼物。”那一天，我记得是刚过大年初二。

大概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差不多过了年初二，这个年就差不多过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碌的事情，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生命的轨迹就这样无限的延伸，延伸到每一座大山里面的小家庭，延伸到每个人的脚下。

这一年，很多人回家了，回到了亲人的身边。这一年，还有一些人没有回家。因为拥挤的人流，也因为一些说来话长的苦衷。我们长大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决定。我们长大了，却也开始面临各种各样的生活压力。

一个微信上的陌生好友，两个月前在我这里买了车险。因为是同乡，所以说等过年回家的时候，直接在我家来拿。也算省了一笔快递费。最近想起再联系的时候，已经得知人家安排好了行程，准备出门。记得当初问过，大老远的来回折腾，也待不了几天，为什么要回来?还不如省下这笔钱，可以在外面过个好年。他说，因为孩子在家里。

谁说不是呢?长大以后，我们拥有了自己做主的权利，身上却开始背负起家庭的责任。前两年一起活跃在结婚生娃大潮里的朋友L告诉我，她和老公都出门打工了。家里的车准备卖了。因为没时间开，也没有地方放。感觉有些浪费。

门前的巷子空了，因为回来的人，又已经出门了。这个城市热闹了一阵子，有过了过年的样子。最终留下来的，继续履行留守的责任。孩子需要长大，老人需要依靠。巷子空了，心却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