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快乐

  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天母亲节，你忘记了吗？没有。公司提前备好了精致的水果盒，手机上日历提醒，还有朋友圈里面轰炸式般的母亲节快乐……自己没本事来凑热闹。找了一个角落，翻出母亲的照片，细细的看，以前会哭，现在平静了好多。

  手机上还存着她的手机号码，舍不得删。她最后用的那个手机我把它放在了她的骨灰盒上。当时我从姐夫手上接过她微烫的骨灰盒的时候，有人好奇打开来看，说人火化后原来只剩下几根白骨了。我当时应该是忘记生气了吧，只是从地上捧了一把土呈到她的盒子上。人家教我要这样做的，没做过。

  其实很怕自己以后终于习惯没有她的日子了，可是一边却又在告诫自己应该向前看。可是如果人生中有些重要的事情你选择忘记了，不会觉得特别羞耻吗？想想自己写一些东西，也是想方便回忆，避免忘记。

  你检查出生病的时候，我执意要读书。家里没人支持我，我真的很想不通，很纠结，这电视剧一样的情节怎么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可是人生不是电视剧。你打电话问我的时候，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可还是让你听出来我的勉强。我不舒服的时候你应该比我还难受吧？妈妈？临出事之前都还在跟姨妈抱怨对我不起，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妈妈！当我终于自己和解了，懂事了，想通了，你却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电视剧的情节从不如此啊！我记得我离家那天你往我行李箱里面塞东西，我嫌麻烦不肯带，可拗不过你，各种小吃你做的，还有奶奶做的豆腐乳……还有叫我照顾好自己……谁曾想这是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和最后一件事了。再见到你你就一直昏迷，医院里，救护车上，直至把你送到家里……你睡着的时候我握着你的手你能知道吗？我用水擦掉了你干掉的汗结出的盐晶你晓得吗？你的嘴巴干的开裂了我用温水涂的时候你又能感觉到吗？……可是你只是笨拙的呼吸，声音像切割金属一样刺耳，瘆人。起伏的身上缠着好多管子，其中一根堵了发黑了的血液。好久好久都没端详你的脸了，额头上的黑痣什么时候出落的那么大了，皮肤那么黑是常常在地里干活的原因吧？门前的小菜地种了些小葱，南瓜……是你生病的时候收拾的，你就是闲不住，还有皱纹怎么给你抹也抹不平。这是你最最沉默的时候了，好久以前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你问我有什么梦想，萤火虫在旁边的香樟树上忽闪忽闪。你的围裙上总是混合了好多食材的味道。还回荡你一动不动躺着的时候，奶奶跟姐姐撕心裂肺的哭声……

  处理完了你的后事，我回杭州的时候，真的挺难熬的。不经意就想起了你，夜里睡不着也想。恍恍惚惚也哭，睡着了也哭。醒来能觉得稍微轻松。公司叫我要跟乡里拿证明的时候，挺不乐意的。是不宁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吧！

  想想人也是活的如此卑微的，轻的如同一纸证明抹走你全部的痕迹，若是再有机会叫声妈妈好似又能回到你的怀抱。妈妈，母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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