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巴尔干 (8) 保加利亚-索菲亚

推荐编辑：木加南

2018年5月27日我们从北马其顿的斯科普里乘坐长途巴士来到保加利亚的索菲亚。

索菲亚是保加利亚的首都和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人口近120万。它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两千多年前，保加利亚人的祖先色雷斯人就生活在这里，我们熟悉的奴隶起义领导人斯巴达克斯就是色雷斯人。保加利亚先后被古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统治，二战后又沦为苏联的卫星国，他们都在索菲亚这座城市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我们从住的民宿坐地铁到了NDK文化宫，文化宫是一座宏伟的斯大林式建筑。从地铁站到文化宫中间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中间是喷泉和玫瑰花坛。索菲亚不愧是闻名世界的花园城市，到处都可以看到碧绿的草坪和色彩艳丽的鲜花。

我们到文化宫广场的时候，有两个工人正在那里用玫瑰花拼制花毯，它采用传统的保加利亚刺绣花样展示了2018年保加利亚欧盟轮值主席国的徽标，这是布鲁塞尔花毯节上玫瑰花毯的一个袖珍版本。保加利亚玫瑰又名大马士革玫瑰，6世纪末引入保加利亚，目前保加利亚是世界上最大的玫瑰花生产国，它生产的玫瑰精油在国际上享有盛誉。一年一度在玫瑰谷旁的卡赞勒克举办的玫瑰花节，更是全世界旅游者向往的盛会。按照行程安排，我们5月31日离开索菲亚，刚好错过6月3日玫瑰花节，给这次保加利亚之行留下了些许的遗憾。

太太对广场边上的巨型排气管产生了兴趣，我想这应该是地铁的排气管，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苏维埃时代的产物，虽然涂了绿色，看上去总觉得和周围环境不那么协调。

NTD 地铁站 地铁排气管 NDK文化宫 文化宫广场上的玫瑰花毯

NDK地铁站出口的北面是维托莎步行街，它是索非亚市中心最著名的一条购物街，很多国际主流品牌在这里都有专卖店。这条长一公里的步行街上分布着几十家露天咖啡店，人们坐在那里喝咖啡，聊天和晒太阳。一位姑娘趴在地上聚精会神地作画，三个老人在路边怡然自得地吹拉弹唱，处处让人感受到这个城市那种轻松惬意和悠闲自在的氛围。

步行街上的雕塑 三个老人在吹拉弹唱 姑娘在地上作画

沿着维托莎步行街向北走到尽头，就能看到一座宏伟的圆顶教堂，它就是圣礼拜日教堂。教堂最早建于公元10世纪，后来几经破坏和重建。1925年4月16日，这里发生了欧洲历史上最血腥的一次恐怖事件。保加利亚共产党为了刺杀保加利亚沙皇鲍里斯三世，在当天举行的宗教仪式上，引爆了事先藏于教堂顶部的炸弹，导致教堂被炸毁，包括大主教，市长和警察总监在内的二百五十余人丧生，五百余人受伤。鲍里斯因故晚到了15分钟得以幸免于难。爆炸发生后，保共发表声明，否认和这起事件有关，说爆炸是几个极端分子的个人行为，严重背离了党的正确路线。百度“鲍里斯三世”的条目中可以查到这次事件的经过。

圣礼拜日教堂

圣礼拜日教堂东边就是建于上世纪50年代的拉格大厦，它由三座气势恢宏的斯大林式建筑组成，是保加利亚社会主义时代的象征。三座建筑中，居中的是议会大厦，它是原保共中央大楼，建筑面积有4万平方米。楼顶的旗杆上原来是一个巨大的红色五角星，1989年保加利亚实现民主转型后，五角星被保加利亚国旗所取代，它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终结。面对议会大厦，左边现在是TZUM百货公司和保加利亚总理府，右边是保加利亚总统府。三个建筑中间的黄色鹅卵石广场是独立广场。

1989年东欧剧变，索菲亚发生要求政治改革的示威游行，保共党内高层一些有识之士也认识到改革的必要性，对此反应迅速。当年11月10日，保共第一书记日夫科夫辞职。1990年2月，保共改名为保加利亚社会党，宣布实行多党制并举行全民普选。保加利亚顺利地实现民主转型，没有像罗马尼亚那样发生流血事件，这得益于保共党内相对民主宽松的政治生态，即使是担任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达35年的日夫科夫也无法独断专行。保共改名后曾继续执政，日夫科夫虽然被判刑七年，只是监外执行，四年后就被无罪释放了。

2001年在保加利亚政坛上发生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流亡海外55年的末代沙皇西美昂二世一跃成为保加利亚的民选总理。他一生的事迹十分传奇，他的父亲就是在圣礼拜日教堂爆炸事件中幸免于难的鲍里斯三世。他六岁丧父继承皇位，九岁流亡海外。艰难的流亡生活磨练了他的意志，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美国福格谷军事学院，后来在西班牙下海经商搞得风生水起。他在担任总理期间，在促进保加利亚加入欧盟和融入西方世界上取得了很大进展，但始终未能解决失业率高企等民生和经济问题，部分民众甚至怀疑他企图复辟帝制。2005年他领导的政党在议会选举中失利，他随后黯然下台。

拉格大厦 保加利亚总统府 TZUM百货公司

独立广场上原来有一座列宁雕像，1991年被推倒后取而代之的是圣索菲亚女神像，她身着黑色长袍，左手托着代表智慧的猫头鹰，右手握着象征荣誉的花环，头上戴的皇冠则代表着权力。

圣索菲亚女神像

总统府后院有一座圣乔治教堂，如果不是导游带领，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门卫岗哨会让我们这些普通游客随意进入院内参观，这里毕竟是国家的最高权力机关啊。一千六百多年前罗马帝国的教堂和苏维埃时代的斯大林式建筑在这里相遇，给人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总统府后院的圣乔治教堂

TZUM百货公司和色迪卡(Serdika)地铁站出口处中间是色迪卡露天博物馆。公元前29年，罗马帝国占领这里，取名为色迪卡。公元175年，色迪卡城四周建起了城墙。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建造地铁站时，工人无意间发现了这里的古罗马城墙并出土了大量古罗马时期的陶器等文物，当地政府把地铁站及其周围遗址辟为露天博物馆，免费对公众开放。据说索菲亚早在1960年就开始规划地铁，由于地底下满是古罗马留下的遗迹，修地铁形同考古，地铁工程进展缓慢，三十年才修通了两条地铁。

露天博物馆的北面紧挨着班亚巴什清真寺，清真寺建于1576年。在奥斯曼帝国统治的五百年间，索菲亚有几十座清真寺。但自1880年保加利亚脱离奥斯曼帝国独立以来，大部分的清真寺都被拆毁或改建，如今全市就只剩下这孤零零的一座了。

露天博物馆和班亚巴什清真寺

露天博物馆的南面有一座圣佩特卡教堂，它建于公元13世纪，是为了纪念保加利亚11世纪广受尊崇的圣人圣佩特卡。当时正值奥斯曼帝国统治时期，当局规定所建教堂的高度不能超过马背上的士兵，所以教堂只得建在地下。教堂内的墙上仍然保留有精美的中世纪壁画。可惜因为年久失修，游客已经不让入内参观了。

圣佩特卡东正教堂

班亚巴什清真寺的东面是中央温泉浴场，又称温泉宫，是这个城市的公共浴池，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澡堂。它建于1913年，融合了保加利亚和拜占庭的风格。温泉宫占地3445平方米，泉水每分钟流量达1100公升，水温46度，据报道可以治疗风湿病和肠胃病。1986年因年久失修而关闭。2015年9月，浴场经整修后，华丽转身成为索菲亚历史博物馆。说实话，这么漂亮的一幢大楼用作澡堂也是可惜了，或许博物馆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索非亚历史博物馆

索菲亚有多处温泉，免费饮水点遍布全市。下图就是温泉宫的供水点，温泉水从出水口源源不断地流淌，冷却后可以直接饮用，附近的市民常常会提着大塑料桶到这里来打水。

温泉水取水处

清真寺西侧马路对面是建于1911年的中央市场，当年曾是索菲亚最重要的交易中心。大楼主体呈文艺复兴风格，从外面看更像一座博物馆。中央市场共有三层，一楼主要出售面包、奶酪、水果和肉类，二楼出售服装和生活用品。地下一楼是各种快餐店。

中央市场

转了一大圈，我们又回到拉格大厦，它的东面是城市公园，园内有个漂亮的喷水池，周围有很多露天咖啡座和酒吧，是当地很受欢迎的休闲场所。喷水池正对着国家剧院，这是一座漂亮的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建于1907年，以保加利亚文学泰斗伊万瓦佐夫的名字命名。

国家剧院

国家剧院东边是圣尼古拉二世教堂，这座以俄国君主名字命名的教堂建于1914年，是一座典型的俄式洋葱头金顶教堂。教堂的5个圆顶由纯金包裹，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它是俄罗斯驻保加利亚使馆的官方教堂。

圣尼古拉二世教堂

从圣尼古拉二世教堂向东步行几分钟就到了以俄罗斯王子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名字命名的教堂，也称金顶教堂。它是保加利亚的主座教堂，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东正教教堂之一。教堂钟塔高53米，镀金圆顶最高处为45米。教堂建于20世纪初，是为了纪念1877-1878年俄土战争中为解放保加利亚而牺牲的20万俄罗斯和保加利亚士兵。教堂就建在倒塌的罗马剧场上面，教堂地下室的地面就是直接采用了古罗马时期留下来的马赛克地砖。

亚历山大·涅夫斯基教堂正面 亚历山大·涅夫斯基教堂侧面

金顶教堂南边是保加利亚国民议会大楼，大楼前的议会广场中央矗立着沙皇解放者纪念碑，纪念碑的上方是俄罗斯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骑马雕像。俄罗斯在俄土战争中帮助保加利亚从奥斯曼统治中解放出来，两国因此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座纪念碑就是为了纪念那次战争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保加利亚站在了德日意轴心国一边。苏德战争爆发后，德国要求保加利亚出兵攻打苏联，保加利亚沙皇鲍里斯三世声称保加利亚人对俄国感情深厚，不适合和俄国作战而拒绝出兵，希特勒得知后极为震怒。不久鲍里斯三世离奇死去，传说是被纳粹德国毒死的。

沙皇解放者纪念碑

议会广场的东南方是太子公园，苏军纪念碑就坐落在园内，碑高37米，顶部是一个高举冲锋枪的苏联士兵和紧随其后的怀抱孩子的保加利亚妇女和男子的塑像。纪念碑建于1954年，用以纪念苏军解放保加利亚10周年。纪念碑周围还有一些苏军的群雕塑像。据报道前些年这些塑像遭到了一些人的恶搞，破坏者将青铜苏军雕像喷刷成超人、麦当劳大叔、圣诞老人和美国动漫人物。我们到那里的时候，这些雕像早已被清理干净，纪念碑前放满了花圈。这些恶搞者毕竟是少数，简单粗暴地否定历史是不得人心的。

苏军纪念碑 苏军的群雕塑像

我们这次在索菲亚的行程安排相当宽松，5月28日在民宿附近闲逛的时候，路过一个旅行社，我们进去报了一个团，参加第二天的博雅纳教堂和里拉修道院的一日游。

博雅纳教堂是保加利亚最古老的东正教教堂，1979年被列入首批世界文化遗产。教堂始建于10世纪末，修建过程历经几个世纪，中世纪时曾是皇宫的一部分。教堂最为著名的是其保存完好的中世纪壁画，其中以“最后的晚餐”和圣像画最为著名。壁画中人物的面部表情形象生动，充分体现了巴尔干地区中世纪的艺术风格。

前往里拉修道院的途中，我们进了一家酒庄品尝葡萄酒。酒庄位于一个山谷之中，周围群山环抱，景色很美。

博雅纳教堂 酒庄 酒庄

里拉修道院位于索菲亚以南120公里的里拉山谷。保加利亚人常说，如果没有去里拉修道院，就等于没有到过保加利亚。修道院始建于10世纪中期，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是保加利亚的精神堡垒。奥斯曼帝国统治时期，这里曾经是保加利亚反抗伊斯兰教的中心。修道院1983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它占地近一万平方米，内有11座教堂、20座住宅楼和防御塔，还有一座半圆形的四层楼房，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部分，共有三百多个房间。鼎盛时期曾有上万名修士隐居于此。圣母升天大教堂位于修道院的中心，教堂柱廊内的壁画色彩绚丽，人物形象十分逼真。

里拉修道院 圣母升天大教堂 圣母升天大教堂柱廊内的壁画 建于1335年的防御塔

我们在索菲亚住的民宿是我们这次巴尔干之行中最为宽敞舒适的，价格也不贵，一个晚上折合人民币约300元。它位于索菲亚西边的苏联纪念碑附近一条安静的街道里，步行到市中心约20分钟。周围都是住宅区，商业网点众多，买东西很方便。

民宿客厅 民宿厨房 民宿卧室

来以前就听说保加利亚物价便宜，社会稳定，很多西欧国家的老人退休后选择到保加利亚定居。我们在索菲亚的四天里，尽量自己买菜做饭，体验一下当地人的生活。下图就是民宿附近我们经常买菜买水果的小店。保加利亚货币单位是列弗，一列弗大约相当于四块人民币，从下图可以看到蔬菜水果的价格非常便宜。那几天正好樱桃上市，一公斤樱桃才合十几块人民币，又大又甜，非常好吃。说个我们因不懂当地风俗而闹的笑话吧。一次我们去超市买烧菜的油，看到货架上颜色不同的液体，有红色，绿色和黄色的，我们想红色和绿色的肯定不会是油，于是拿了一瓶黄色的。我们看不懂瓶上的文字，当时也不知道谷歌翻译也适用于保加利亚语，于是用英文问周围的人这是不是油，他们都点点头。拿回来放到锅里准备烧菜，才发现这瓶里装的不是油而是醋。我心里想，这些当地人真不靠谱，听不懂我们说的话，也不该胡乱点头啊。后来在网上了解到保加利亚人点头是“No”，摇头才是“Yes”。哈哈，原来我们错怪人家啦！

民宿附近的蔬菜水果店 街头拐角的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