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丨《败将》——忠于信念，诚于生命

戊戌年 丁巳月 己酉日

宜：听相声、喝奶茶、读此篇文章
忌：抽烟、喝酒、烫头

濒死前，典韦耳朵紧贴着地上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的烂泥，听到了主公曹操焦急的踏地声，正如往常呼唤着自己，问自己怎么还不来。典韦唯一的遗憾不是死前不在曹操身边，而是不能替曹操解决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主公……抱歉……我来不了……”
他等不着，他来不了。

• 败者无一死，将来富如山
  《败将》为《火凤燎原》官方外传小说的第七卷。谈到“败将”必然提到“残兵”，两个组织皆由刘大创立。刘大脱离“残兵”后为求富贵入朝为官，然官场混乱，没有背景的刘大难以立足，于是辞官想重操旧业，遭到司马家拒绝，遂另辟蹊径创立组织“败将”。与“残兵”不同的是，“败将”的宗旨是防刺杀和建立情报网，目的就是为了针对类似“残兵”的刺客组织，因为只有同一类人才能产生共识，只有刺客最了解刺客。“败将”讲究分散投资，将手下精英打散，辅佐不同的诸侯，避免出现“筐摔蛋碎”，导致组织覆灭。于是就有了典韦投曹操，徐盛、潘璋效东吴，三者皆是“败将”成员。本卷小说就是围绕“败将”成员典韦的一生进行展开，也可称其为《新典韦传》。

“顷刻，刘大眼皮跳动，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眼前这渴望知音的寂寞汉子，将是壮大败将，让他飞黄腾达的重要棋子。”

• 忠者敬也，诚者信也
  曹操有两大亲信内侍，其一典韦，其二许褚，二人一统执掌虎卫军。《火凤燎原》（以下简称《火凤》）漫画里，典韦以前军哨探登场，孤身闯阵，击杀陶谦，一战立威。小说中典韦生于五月初五，自战国以来，五月就被视为恶月，初五则为恶日，是故典韦讨厌所有恶月恶日出生的恶人，所以也同样痛恨自己。然而精通相人之术的典韦却不讨厌出身手段皆肮脏的阉宦后人曹操，反而认为曹操才是结束这乱世的天命之人，于是典韦告别刘大，投身曹营，因为他相信，能终结黑暗的，只有更为黑暗的那个人。

“世人择善而固执，唯独他择恶。”
“择最恶而固执，忠诚坚执。”

看过《火凤》漫画的读者，一定对于漫画中典韦“伏地听声”印象深刻，最初我以为这是刻画典韦“困兽犹斗”的疯癫表现，小说将这一行为解释为暗号，是典韦与曹操之间互通信息的暗号，通过脚步踏地传声，传达信息。独一无二的暗号不仅说明了曹操这“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枭雄为何对典韦无比信赖，还暗示了许褚同样作为虎卫军，他与典韦的差距何在。
小说前半段有这样一个情节，说的是吕布安排刺客刺杀曹操，被巡视的曹营无名小卒发现，小卒拼死拖延刺客直至身躯一刀两断仍不放弃，当典韦问苟延残喘的小卒为何如此拼命时，小卒是这样说的：

“在这样的时代里，如果活着如果没有一点明知徒劳无功的执著，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典韦看到了忠诚的极致，领悟了活着的意义。活着就是忠诚，忠于值得为其牺牲一切的主公，诚于自己内心正直，无征不信，对主公的命令从不怀疑。
于是，小说的结尾，典韦惨遭腰斩，以跟无名小卒同样的方式死去。

“脚啊，爬过来，给我抓着，我……”
“ ……不痛！我……可以把你当武器，来……”

• 士为知己者死，士为自己而死
  知典韦者莫过于曹操，于是曹操给了典韦满分的信任，于是典韦为了保护曹操而死，为了实现自己的忠诚而死。然而活着才是忠诚，所以典韦没能彻底履行自己的忠诚誓言，所以他失败了，败于燎原火之手，败于乱世对忠诚之人的残酷，他是“残兵”的“败将”，也是时代的败将。
  如果说活着才是忠诚，那么死去是什么？死去仍然是忠诚，活着用信念贯彻忠诚之道，死去用生命诠释忠诚不灭。败军之将典韦以死传递忠诚之火，为后来曹军虎豹骑的忠勇刻下了属于自己的烙印。
  讽刺的是，典韦死在张肃手中，忠诚之人死于背叛者，古往今来皆如是。乱世之中，太多人只是把忠诚挂于嘴边，背叛者期盼着真正的忠义之士身先士卒，替他们抵挡箭雨，自己则在背后坐收渔利。说到底忠臣与忠诚在这乱世中的下场都太过凄凉。
  这群英荟萃的时代，这悲凉可笑的时代。

“不属于这时代的男人，在如火的夕阳下怀念死去的另一个自己。”
“活着就是忠诚。”
“然而这老去的刺客已经记不起自己究竟忠于谁人，诚于什么。”

你会选择哪一方呢？坐收渔利的背叛者？还是忠于内心的大傻瓜？亦或是看戏的吃瓜群众？

• 完
  2018年5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