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思录读书笔记201

8.9

（《周易程氏传·大畜传》伊川先生曰）大畜之六五曰：“豮豕之牙，吉。”传曰：物有总摄，事有机会，圣人操得其要，则视亿兆之心犹一心。道之斯行，止之则戟，故不劳而治，其用若“豮豕之牙”也。

山天大畜，艮上干下，干为天，刚健；艮为山，笃实。

卦辞曰：“大畜，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贞，正也。不家食，食禄之谓。

彖曰：“大畜，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刚上而尚贤。能止健，大正也。不家食吉，养贤也。利涉大川，应乎天也。”

象曰：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

刚正而止，实则止于刚正，犹如说止于至善，因此大修其德乃其主旨，然而修德是为了行仁义于天下，泽被万民，而不满足于一己之私德。故曰大畜。

六五爻辞曰：“豮豕之牙，吉。”豮，动物去势。势，即睾丸。豮豕，指去了势的野猪，去掉的是它的野性，使之性情变得温和，那么它的獠牙的攻击作用自然就减弱了。此处豮豕用来比喻受教化的民众。

总摄，主宰。道，导也，教化。戟，息也。斯行，知善行。止之，指止恶，主要包括礼法刑罚等制度。道之斯行，止之则戟，道与止是反义词。不劳，指不需要特别权谋御人之术。

伊川先生解读说，万事万物都有主宰，办事情有一个最佳的时机，圣人能够抓住这个要点，在他们眼里亿万大众之心可以形成一条心。圣人用善行还教化天下万民，人心向善，礼法制度禁止的行为，自然就消失了，不需要绞尽脑汁，利用权谋计策来驾驭人、控制人，天下就能实现大治。这种治理天下的办法，就像“豮豕之牙”一样。

豕，刚躁之物，若强制其牙，则用力劳而不能止，若豮去其势，则牙虽存，而刚躁则止。君子法豮豕之义，知天下之恶不可以力制也，则察其机，持其要，塞绝其本原，故不假刑法严峻，而恶自止也。且如止盗，民有欲心，见利则动，苟不知教，而迫于饥寒，虽刑杀日施，其能胜亿兆利欲之心乎？圣人则知所以止之之道，不尚威刑而修政教，使之有农桑之业，知廉耻之道，虽赏之不窃矣。

伊川先生说，野猪是刚猛狂躁的动物，如果要强行制服它的利牙，即使花很多力气也不能阻止它的攻击，但是如果给他去了势，那么长牙虽然还在，但它刚猛狂躁的性情却被消除了。君子效法被去势的野猪的意义，懂得天下的邪恶不可以用强力去制止，所以审察适当的时机，抓住要点，从根本上去杜绝恶的根源，那么不需要凭借严刑峻法，邪恶自己就消失了。比如说消除盗窃行为这种事，老百姓如果利欲熏心，看到利益就心动，如果没有受过良好的教化，那么当被饥寒逼迫时，即使天天用刑罚诛杀盗贼，那能够战胜亿万人的利欲之心吗？圣人懂得如何去制止这种行为的方法，不崇尚威刑，而是在政治教化上下功夫，使百姓有生计可循，懂得什么是廉耻，即使用利益诱惑他，他也不会去盗窃。

不是以暴制暴，而是以正胜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