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吃药了。
冬末,凌晨2点的街道,除了零星亮着的两三盏路灯,只剩下张大口的黑色的夜。风无疑是足够让人觉得异常清醒的。
童童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在此刻显得那么的突兀。街道上不时有车停下,又发动引擎的声音,甚至还有一司机要开车窗询问,她忘记自己有没有回答,随后也只剩下车辆走后的安静的声音。
长椅上的水珠已经浸透了那条她出门随手带着的浴巾,因为当时她已经想不到要带什么了。童童将湿掉的那头垫在另外一侧,将干的这端理好,调整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重新坐在长椅上。她将目光投向那条深黑色的车道旁边的人行道,两边全是密密麻麻的大树,仿佛走道是一张黑色的大口,让人有些不敢向前。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走完这条路的,也许是情绪让她胆子大了许多,这是她回程时的感触。
童童跟L先生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的吵嘴,她也不是第一次出走。如果记忆尚未出错的话,这应该是第三次,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她一个人回去的。她一个人,上半身披着棉服,下半身穿着薄款的春季睡裤,步履匆匆,行走在2018年某天的冬夜里。
吵架的理由甚是平常,甚至在这段感情里,从来没有过第三者。应当也是算一段良缘了,可偏偏陷于生活的琐碎之中。童童也想过放弃,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生病了。爱一个人爱到生病,她偏偏又是一个不喜欢吃药的病人,活该饱受精神和生理的折磨。
她这样的对待自己的身体,是要告诉自己,冷暖自知吧。可是,最后L先生还是没有来。她一个人呆在二点到四点的夜里,给自己说着自己的情话,也说着让自己伤心的往事。
她同L先生认识了一年多才在一起,这场爱情是童童先开的口,正因为如此,或许结局早已注定。热恋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很快。刚开始的时候,大多数的男生都是让人觉着温暖的吧,L先生确实让童童感觉到了爱情。他们一起做着情侣会做的各种事情,在生活的城市留下了属于他们的记号。像是朋友又像是爱情,这样的感觉着实很难得。
L先生没有童童高,朋友们都说他是一个固执的人。只有童童一个人一股脑的栽进去了,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因为这个生理小问题,童童从来不穿高跟鞋,也不说任何与身高相关的词语,怕让L先生心里感到一丝不适。
童童记得在去上海的卧铺车上,L先生怕她害怕,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渡过了那些个难熬的小时。还有18年过年回家的时候,L先生为了等她一起会工作的城市,那个一个人异乡孤枕的夜晚。还有睡前总要喝的那杯水,总要关掉的那盏灯。他为童童学会做的饭。
只是慢慢的他会要求童童要帮他分担一些工作,有些生活习惯会以不和睦的方式,要求童童要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执行,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两个人之间总会有矛盾,随后便是,童童 一个人煮好早餐,L先生还在睡觉。中餐和午餐的婉也是等童童回来才得以清洗干净。童童跟L先生的工作有交集,便常常意见不合争吵,每到此时,L先生便会说:你就是说我什么都不行?
听了很多次以后,童童已经不想再与L先生争吵了。童童的眼泪好似豆珠般滑落,一滴接着一滴。她已经决定了在这个夜晚,以这样一种冲动的方式冷静,让自己好好选择,让L先生选择。此时的L先生,已经睡着了。
她不会再为一个人爱到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闹成了一个精神患者的模样,却在隔日的清晨
得到一句“这是你自己选择要出去的!”还有重重的摔门声。
童童的抽泣声在房间里残留了很久,直到这个房间再也没有她的任何一样物品。她最终选择了自己烧一杯开水,喂了自己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