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赌局
祝将军进了前厅，脱下官服换上了便服，坐下来喝了口茶，见祝子吟和祝清欢巴巴地看着他，放下杯子道：“那卖身契是症结，如果拿不到卖身契，我的话的恐吓作用也维持不了多久。”
“但是他不肯卖那张卖身契啊。”祝清欢道，“难道我们去抢？”
祝子吟道：“明日就是表演赛选定对手的日子，我可以选他作对手，表演赛的比试双方都必须答应对方一个条件，而这个条件要写在两人的决战书上，届时我可以要求他把那张卖身契给我。”
祝将军挑眉：“此人也是进入了武官职位的？”
“是，”祝子吟道，“只是——据成安兄说，此人是武试第二十名。”
祝将军道：“五十打二十，这难度怕是太高了一点儿。”
祝子吟道：“我知道，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即便有，凭那笑面公子的阴毒个性，等得了吗？”
祝将军皱了皱眉：“厉朝尚武，虽是表演赛，但一旦签了决战书反悔会直接取消武官任职资格，并且你内伤还未痊愈，只怕到时你不仅没拿到卖身契，反而留下终生难愈的内伤。”
“是啊，”祝夫人道，“要不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祝子吟道：“即便可能会留下终身难愈的内伤，我也要试一试，我不能眼看着另一条人命就这样消失。”
祝将军叹了口气。
祝清欢道：“哥哥，明天我可以跟你去宫中你们报名的演武场看看么？”
祝子吟道：“当然可以。只是——去演武场的大多数是男子，你确定——要去么？”
祝清欢点了点头。
第二日，风和日丽，演武场上人头攒动，虽说是表演赛报名，但大部分都是来互相混个脸熟，互相熟识的，祝子吟带着祝清欢在人群中慢悠悠地走着，祝清欢扮作男子打扮，好奇地看着四周，心想：果真是比自家的演武场大得多，有气势得多。
正此时，祝子吟忽然停住了脚步，目光看向前方，在他面前不远处，就是那位笑面公子，看着他，竖起了中指。
祝子吟面色冷凝，祝清欢低声道：“哥，打他！”
那笑面公子竖完中指，径直走了过来，摇着扇子从他身边走过，脚步顿了顿，轻笑：“你可知鞭子打在娇嫩的皮肤上，那声音有多动听？”
说完，他摇着扇子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祝子吟道：“站住。”
笑面公子停住脚步。
祝子吟道：“我要向你挑战，如果我赢了，就把那张卖身契给我。”
笑面公子转过身来，依旧一副挂在脸上的假笑：“既然你向我要人，那我也向你要人，如果你输了，就把站在你身边那小姑娘给我，这小姑娘，上次我去你们府上就已经看上了，长得水灵得很，不知鞭打起来是何滋味。”
“你敢！”祝子吟双拳紧握，怒气隐隐。
祝清欢见那笑面公子居然要自己过去，不由瑟缩了下，躲到了祝子吟身后。
“呵，”笑面公子道，“还赌不赌？”
祝子吟犹豫了，如果赌他自己，就算赌上自己的命他都敢跟他赌，但他要的却是清欢，这代价太大，他赌不起。
祝清欢在祝子吟身后躲着，却还是鼓起勇气说：“哥，跟他赌。”
祝子吟低声：“不行，太冒险了。我是第五十名，他是第二十名，有很大可能我打不过他，如果我输了，你怎么办？”
祝清欢低声：“哥，可是如果你不赌，那个小姑娘怎么办？”
祝子吟再次捏紧了拳，即便他再想救那姑娘，也没有清欢重要，但是，就这么放任这种人糟蹋人命么？他不甘。
祝清欢在她哥背后道：“哥，父亲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哪怕是女孩儿，也可以维护正道，锄奸扶弱。那女孩儿和我一般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赌局，是我们兄妹两个的，所以，我不怕。”
说完，她从祝子吟身后走了出来，直视向那笑面公子。
那笑面公子见到那小姑娘竟敢直视他，面色一凝：“赌不赌，不赌我走了。”
祝子吟深吸口气：“我赌。”
“我还有个条件，为了公平，”那笑面公子道，“祝家任何人不得向你传送内力。”
祝子吟道：“成交。”
挑战书一张，挑战双方各书其名，按手印，赌局成。
祝子吟站在演武场外，等着祝清欢，不知道这丫头神秘兮兮地做什么，刚出来之后就说自己想起件事，要让他在演武场外等一等，自己又进去不知干什么去了。祝子吟抬首望向天空，今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但他心中却愈发紧张，若是他真输了，怎么办？
这时祝清欢从演武场中出来，见祝子吟似乎在发呆，于是道：“哥，怎么了，走吧。”
祝子吟回过神问：“你去做什么了？”
祝清欢眨眨眼：“秘密。”
入夜，祝府。
祝将军怒道：“你说什么？！”
祝子吟跪在地上看向他父亲：“儿臣说，他的条件是，如果我输了把清欢送过去。”
祝将军怒从心生一掌挥向祝子吟，一旁的祝夫人连忙拖住他的手臂。
祝清欢见状也挡到祝子吟面前：“爹，这不是哥一个人的决定，是我们兄妹共同决定的！”
祝将军看向祝清欢，再看着闭眼准备挨打的祝子吟，再看看拖着他手的祝夫人，颓然叹了口气，坐回座上，重重叹气：“清欢不懂事，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这么不知轻重。”
清欢道：“爹，什么是轻，什么是重？明明那个小姑娘也是父母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难道就因为出身不同我的命就比她的命重要吗？”
“清欢闭嘴！”祝夫人轻声喝道。
祝清欢只好闭了嘴，退到旁边跟哥哥一起跪着。
祝将军看着自己这一双儿女，再度重重叹了口气，他们这正直过头的个性到底是跟谁学的。
祝夫人瞧了祝将军一眼，心道，还不是都像你。
皇宫中，娴吟宫中，独孤鸳与静妃正在边嗑瓜子边观赏“醉”系列的话本子，宫人忽然报：“四皇子独孤楚求见。”
“咦，”独孤鸳奇道，“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宣他进来。”
独孤楚于是急匆匆地进来了，手上握着一卷纸卷，一见到独孤鸳就对她道：“不好了，要出事了！”
“怎么了？什么事，慢慢说。”一旁静妃见他面色凝重，给他倒了杯茶。
独孤楚喝了口茶，就把手中的纸卷展开来给她们看了，那是一张拓印版的挑战书，挑战的一方赫然写着祝子吟，祝清欢，画着两个手印。
“怎么了？”独孤鸳不知有何不妥，“这不就是祝公子表演赛的挑战书么，一看就知道后边的手印和签名是她妹妹玩闹盖上的，应该问题不大吧。”
独孤楚道：“问题在于，这挑战的另一方是以第二十名的身份进入武官备选。”
“啊？”独孤鸳吓得茶杯差点掉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啊什么啊，”独孤楚一敲手上纸卷，“赶快想办法让那位知道，求救啊。要不你们男主角之一就要没了。”
第二日，永福宫中，独孤玉公主坐在轿中在院子里品茶，独孤胧怜带着青鸾小公主过来玩耍，与莫祭渊他们都坐在院中，边品茶边观赏春景，青鸾小公主在她的莫哥哥身边待了一会儿便被蝴蝶吸引了注意力，在院中跑来跑去，正此时，有侍从来报：“禀公主世子，独孤鸳公主求见。”
独孤玉在轿中轻啜了口茶，道：“自从世子殿下来了之后永福宫真是热闹了不少，快请鸳公主进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