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创的稍微有点儿长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在最后一章之后)

第一编(拾贰)

2023-03-22  本文已影响0人  不忙不忘

出殡前一天的晚上,越秀王宫诚意苑。

萧程义孤身一人立在诚意苑花厅,背着双手,仰望苍穹。听说,人死后会化作一颗星,今夜夜空群星璀璨,哪颗星是你?

自那日在安泰河畔晕倒醒来后,萧程义终于接受了章翔宇已经死亡的现实。他要查明真相,他要为三弟讨回公道。

于是,他找来所有相关人员。

首先是二弟李子墨。李子墨的精神也是萎靡不振,对于三弟章翔宇的死,李子墨认为自己应当负全部责任,因此十分内疚。在大哥面前跪了很久,李子墨说他不应该纵容林璃,就是惯坏了林璃,才让她有胆量把羽箭射向南婉。就是因为这一箭,让三弟送了命。至于之前发生的军演惨案,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其次是林璃。林璃心里也难受。林璃说,当时李子墨在渡船上下跪,跪的是章翔宇背后的越秀死伤战士,以及越秀失去亲人的民众,与她南婉无关,可是南婉却站在章翔宇身边一动不动受了这一跪,因此,林璃忍无可忍就拉弓搭箭射向南婉,但是林璃那一箭并无意射杀南婉,只会让南婉受伤。林璃没想到章翔宇会用身体挡箭,更没想到射在肩膀的羽箭竟然让章翔宇丢了性命。至于后来射向南婉的乱箭,并非是林璃的命令,而是李维诺的命令。后来,林璃问过李维诺为何会射杀南婉,李维诺说是因为林璃上船前吩咐过他,如果有谁会伤害爹爹李子墨,格杀勿论。李维诺在河对岸清楚听到有人喊:“夫人不可!”,认为南婉手拿羽箭是要去找李子墨报仇,因此下令射杀南婉。

然后是东川将军郭晔。郭晔说,安泰河惨案发生的那天,他与越秀丞相韦不害约好在白月亭碰头,商讨军演的细节。二人本来约好酉时见,郭晔到了白月亭时,发现韦不害还未到,于是郭晔一直等到酉时末也没见到韦不害。不得已,郭晔再次看了看相约的地点,会不会他走错地方了,发现约定的地方是“向日亭”,于是,郭晔又赶往向日亭。在向日亭,郭晔看到了韦不害留下的字条,说他在这里未曾等到郭晔,因此赶往白月亭了。郭晔再一次返回白月亭,那时候已经是戌时末了。白月亭里依旧没有韦不害的身影。天色已晚,郭晔只好先回营地,待来日再与韦不害相约。没想到,他接近营地时就听到哀嚎的声音,心知大事不妙,立刻赶到营地就看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事后,他在营帐中找到了躲起来的李维诺,问他发生了什么,李维诺一问三不知。他询问东川幸存的将士,有人说,是越秀兵先动手杀害东川的守卫,导致后面的乱局。郭晔查点了一下,东川那晚的守卫的确都已经死亡,死无对证,无法确认是否是越秀兵杀害的。

然后是越秀丞相韦不害。韦不害说安泰河惨案那一晚,他与东川将军郭晔商定好在向日亭汇合,商讨军演的具体安排。可是他在向日亭等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郭晔到来,于是他想会不会郭晔以为是在白月亭汇合,因为信函中“白月”和“向日”很相似。接着,韦不害留了一张字条放在亭中的石桌上,匆匆赶往白月亭。结果还是没看到郭晔。那时时间已经不早了,韦不害担心军中的事情自己的儿子韦英无法独自处理,就回到营地。营地里留下的兵卒告诉韦不害,韦英带着所有的军士走了。韦不害循着军队留下的足迹赶到了现场,却发现一片修罗场。当得知自己的独子韦英下落不明时,韦不害自己也撑不住了。事后清点死伤军士,最先加入战斗的先锋全部阵亡,故而找不到夜袭和混战的原因。到现在为止,尽管韦不害自己想尽办法寻找韦英,依然未果。因此,军演那天到底为什么会打起来,韦不害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能找到韦英,应该能知道原因。韦不害是满脸忧伤讲完这一切的,对于独生儿子杳无踪迹这件事,他一直忧心忡忡。

萧程义因为对于章翔宇的死悲伤不已,本来身心已经很疲惫。听得这些人对于安泰河惨案和章翔宇南婉夫妇死于非命事件的陈述,更加头痛。他相信二弟李子墨所说的一切,李子墨对于发生的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外。牧云、东川和越秀隔几年便会组织军事演练,以增强国防兵力,加强战术和战略的运用。因此,军士演练在三国之间已经相当有经验了。对林璃的陈述,萧程义持保留态度,因为林璃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是南丹国国主的妹妹,而南丹一直以来都觊觎御风、化风和风息,也一直忌惮这三样宝贝。即使林璃所说似乎都是为了维护李子墨,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否会影响林璃的选择?郭晔作为东川监军,出事当晚却不在军营。韦不害同样作为越秀监军,事发那晚也不在军营。更奇怪的是,二人都说约好了商讨军演细节,却谁也没找到谁。这其中到底谁在撒谎,或者二人都有猫腻也说不准。

萧程义想得脑仁儿疼,双手不自觉抬起来揉捏自己的太阳穴,以缓解酸胀的感觉。

“父亲,孩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一直站立旁边静静聆听和观察的萧远走到萧程义面前,恭恭敬敬说。

“阿远,有事尽管讲。”

“父亲,您忧伤过度,已经昏睡许久。醒转后,试图帮两位叔父查明真相。可是,有个人您可能忘记了。”萧远道。

“哦?谁?”

“章微明,微明弟弟。”萧远提醒。

萧程义一下清醒了几分,连忙说,“阿远提醒得太及时了。我们即刻启程去越秀城。”

萧程义深深看了萧远一眼,觉得自己的长子真的太适合做未来牧云的国主了。这一次接到消息,安泰河这边军演出事了,萧程义决定立即赶去出事现场,萧远当即表示自己也应该随行,或许可以帮上忙。于是,昼夜马不停蹄赶到,却让萧远也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脆弱的一面。

萧程义叫来李子墨,跟他讲要带着章翔宇和南婉的尸身尽快去越秀城。李子墨表示也要一起去。萧程义劝服他不能去,因为军演的血债和章翔宇夫妇的死,都算在了东川的头上。倘若李子墨出现在越秀城,必然会引起更大的骚乱。于是,一腔悲痛的李子墨率领自家人回东川。

进了越秀王宫,安置好章翔宇和南婉的尸身,吩咐侍从宫女们搭好灵堂,挂好白幡。萧程义命人到处找寻章微明,却是遍寻不着。找来熟悉章微明的宫人们问询,得知章翔宇夫妇动身前往安泰河后,就再也没看见章微明。还有宫人说,曾经看到章微明带着他的两名贴身侍卫出了宫门,但是没有人见到他们返回宫内。

萧程义心急如焚,章微明可是越秀唯一的小主人,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不见了呢?萧远得知章微明不见的消息,也暗自着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萧远劝父亲快些回越秀城就是担心章微明的安危。章叔父的死一定不简单,如果有人想对越秀不利,那么章微明这个唯一的越秀继承人就一定会有危险。于是,萧远四处找寻的同时,也一一询问宫里的人,想要找出些蛛丝马迹,以便找到章微明。

打听的结果大同小异,可以确定的是,第一,章微明离开了越秀王宫,就在章叔父离开王宫不久之后;第二,离开时,章微明带着两个贴身侍卫,一个名叫任弋,一个名叫任戈,是兄妹俩;第三,章微明主仆三人自从走后没有再回越秀王宫。基于这些信息,萧远分析,章微明很可能跟着章叔父去了安泰河,偷偷跟去的,章叔父并不知情。那么,章微明在去往安泰河的途中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吗?或者章微明平安到了安泰河边目睹了一切,所以躲起来了?或者章微明目睹了一切后,被谋划这一切的人囚禁了?萧远越想越觉得可怕,于是去找父亲萧程义商量对策。

“父亲,微明弟弟依旧没找到吗?”

“尚无消息。”一向沉稳的萧程义有些急躁。“阿远可有良策找寻明儿?”

“父亲,恕孩儿无能,也无良策。”

“阿远,你可知,御风也不见了。”萧程义道。

“啊!?”萧远愕然。

“父亲,微明弟弟不可能带走御风。”萧远斩钉截铁地说。

“为何不会?”萧程义问。

“因为孩儿询问宫人之后,认为微明弟弟本来是想去安泰河边帮助章叔父查明军演惨案的真相的。所以没必要带走御风。”萧远答。

萧程义也觉得自己想错了。那么御风为何消失了?

“翔宇曾经书信告诉我南婉想要得到御风,所以借着送给明儿生日礼为名要求拿出御风,被翔宇否了,因为翔宇觉得让年纪尚幼的明儿背负御风这个责任,压力太大,太危险。后来,翔宇故意透露给南婉,御风是一种乐器,因此南婉曾经在宫里到处找寻乐器,无果。如此看来,南婉也将御风是乐器的消息告诉了南丹国主林阔。是否是林阔派人来盗走了御风?不可能呀,林阔不知道御风长什么样子,该盗取什么?再说,时间方面也不可能。越秀有内鬼?有这种可能。可是知道御风存放地点的人寥寥无几,会是谁呢?”萧程义推断各种可能,还是毫无头绪。

“父亲,御风不能丢。”萧远说。

“怎么说?已经不见了。”萧程义问。

“一旦民众得知御风丢失,越秀将会更加人心惶惶。”萧远道。

“对呀,越秀国主和夫人刚过世,越秀新兵死亡殆尽,如果御风再不见了,越秀民众一定会认为天不佑越秀,陷入恐慌之中。”萧程义明白了萧远的意思。

“明白了,阿远。言之有理。为父想办法让御风归位。”萧程义赞成。

接下来的日子,萧程义忙着处理章翔宇和南婉的身后事,当然还不能耽误了越秀国的国政。越秀国内王公大臣前来吊唁,其他国家的使臣也会奉命前来吊唁,萧程义在悲伤之余勉力接待每一批来客。萧程义竭力为他的三弟处理好越秀的一切政务,不能让越秀因为三弟的不幸而陷入水火。如此,寻找章微明的重任就落在了萧远的身上。

萧远每天都在越秀城里逛,思索着章微明可能落脚的地方。派出去的兵丁都带着章微明的画像,是让宫里最熟悉章微明的画师画出来的,因此有九分相似。当萧远第一眼看到章微明的画像时,禁不住讶异:“微明弟弟变化挺大的呀!分别也有几年了,那个喜欢笑眯眯的小人儿也长大了呢。”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萧远只看了一眼画像,便将那面容刻在脑中。

数日的找寻依然无果,萧远也发现有不同身份的人都在寻找章微明。萧远希望章微明躲在越秀城的某个角落,他又不希望章微明在越秀城里,这里似乎很危险,对于章微明而言。微明弟弟的聪慧他听自己的父母提起过,所以,萧远对章微明有信心,即使不小心被别有用心之人抓捕,也会凭借聪明才智逃脱。只是倘若还在越秀城外,栖身之地就难以推测了,人海茫茫,找寻一个人的踪迹谈何容易。萧远一边想,一边走进了一家茶楼想歇歇脚,却听到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不说话?”老迈的声音回答,“军爷,我家小姐小时候得了急病,不会说话了。您有什么,尽管问老身便是。”“你,站起来,抬起头来!”他转头就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形缓缓起身,又慢慢抬头,双眼始终下垂看着桌上的茶杯。萧远觉得这张侧脸跟他脑中的那张脸有相似之处,一下开心起来,下一刻惊觉自己差点儿失态,那站起来的分明是个姑娘。也许是因为这张侧脸让萧远感觉亲切,于是他自然而然就过去帮那姑娘解了围。还没有完全帮好她,有人来报发现微明弟弟的踪迹,便急匆匆离去,却也是空欢喜。

那日晚间,萧远回到越秀王宫,在诚意苑找到了父亲萧程义。萧程义独自一人站立在花厅里,石桌上摆放着一壶清酒和两个酒杯。看着父亲的背影,萧远有些迷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兄弟情深,让父亲竭尽全力帮助章叔父?从小,他就知道父亲与李叔父和章叔父义结金兰,也清楚金兰之交意味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在观察大人们之间的人情往来,即使是血亲挚爱,也会为名利刀剑相向,因此,他自己在成长中养成了一向待人秉持温和而冷淡的态度,让周围的人都认为他未免小小年纪有些凉薄。然而,父亲和李叔父、章叔父的感情却从未有过隔阂,他们三人无论多久不见,都会亲密无间;他们三人从未因为名利怀疑过彼此,守望相助让三个国家政权稳固,外人不敢侵犯。父亲对章叔父的感情似乎更特别一些,因为每次提到章叔父,一向沉稳的父亲眼神都会一亮。萧远从来不奢望自己能跟父亲一样,有志同道合比亲兄弟还亲的异姓兄弟,对于章微明的挂念是因为几年前的那次偶然的相遇。夕阳下,比他矮一头的那个小孩儿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为他解围,不啰嗦,也不明说,愿意安安静静倾听,而且,从来没在意他的外貌如何。

想到这里,萧远拉回了思绪。

“父亲!”

“阿远回来了。可有明儿的下落?”萧程义问。

“尚无。”萧远答。

“父亲,孩儿有一事禀告。”

“讲!”

“今日,孩儿偶遇找寻微明弟弟的兵丁骚扰老弱妇孺的事情。”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

“孩儿认为,如果一直这样大张旗鼓找寻微明弟弟,一则让越秀民众不安甚至反感,二则微明弟弟在此情境下即使想回来都不敢回来啊!”

萧程义思忖一下,说:“言之有理,大张旗鼓寻人,还可能被有心人利用。不如停止明查,改为暗访。”

“好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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