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歇马河/杨光举

五月，手捧一个节气

躁动的汗珠在阳光里发酵

布谷声中

汹涌着麦子分娩的呻吟

炙热的风

撩起一张张蜡黄的脸讪笑

与轻浮无关

把关照强行切入五月的身体

拨开记忆的草丛

一条河

弯曲在田园深处

两岸疯长的野草和婉转的鸟鸣

让时光蚕食了

河在窸窸窣窣的咀嚼中逼近衰老

几许在青苔上漾动的涟漪

是河流唯一的生命体征

月下水汪汪的西瓜地

连同瓜地里女孩的心事

经由河流的哺育

火辣辣地疯长

纵使野草深处流传着红色谋杀案

也无法干预

青涩情愫和斑斓童话

从芬芳的梦里走过

河岸的绿树丛里

几户人家升起了炊烟

那是走失的人

不绝如缕的乡愁

抑或蛰伏于丛生的鸟鸣里

对那一弯低吟浅唱的河水

持久的守候

歇马河，似乎有一些不能遗忘的情节

晨曦里

薄雾氤氲的河面

搭一条木船

捡起网里的收成和星光

落日处

深深浅浅的笑靥

从层层树叶包裹中

拾取五月的甜香

连同不老的民俗与传说

五月的麦香一如母性的气味

蹒跚在河边的农人一脸酡红

麦子辽阔的目光

接住了漫天白花花的刀锋

这场盛大的农事里

五月的歇马河

定然有不能忘却的过往

循着时光的路径

它在追溯盘踞在骨髓里的忧伤

一览无余的河滩

西瓜地业已绝迹

女孩也不知去向

那时的风和月光也逃之夭夭

瓜地里的心事，梦里的童话

在惆怅中凋零

也可能在多年以后

瓜熟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