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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的留守儿童

2017-04-01  本文已影响125人  打工者的小窝
城里的留守儿童更孤独
每年的春节过后,网络上就曝出了许多这样的文章《妈妈,我不让你走》,文章让我们看到了外出打工的父母与留守儿童的辛酸的离别。

其实,留守儿童并不是只存在于农村,到城里打工的农民,即使把孩子带到了城里,也苦于自己整天要上班,而小孩在家无人照顾,也就变成了城市里的留守儿童,个中滋味,也同样让人心酸。

齐春荣是2003年就进厂的老员工,她的儿子一周岁刚过,她就把儿子放在农村老家让老爹老奶带,为了挣钱谋生,她就来到我们厂里上班了。

人虽在班上,但她的心里却时刻牵挂着放在老家的儿子,一到星期天,她前一天晚上一下班就骑着自行车,奔波六七十里,摸黑赶回农村的家里。

有一次正值农忙,老爹老奶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小孩,只能把他带在身边让他自己玩。齐春荣回去的时候,看到幼小的儿子精光光的连衣服都没穿,独自在那里玩水和泥,浑身上下糟蹋得像泥人一样,齐春荣看了十分心疼,当即决定要把儿子带在自己身边。

她在租住的房子旁边找了一个私人的幼儿园,为了赶上七点半的上班时间,她六点多就把儿子从床上拖起来送到了幼儿园,晚上她的儿子总是最后一个被带回家,齐春荣一直都很感激幼儿园的老师,没有她们的包容与爱心,她真的无法在工作和照顾孩子之间找到平衡点。

儿子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学校是离家较远的淮阴县二附小,实在没有办法,齐春荣只有请乡下的老爹到城里帮忙接送一年,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到老家有事就要回家,老爹一回家齐春荣就要请假。

实在没办法,齐春荣狠狠心做出了一个决定,让孩子自己坐公交车上学。齐春荣租的地方离二附小有好几站路,让齐春荣最不放心的就是在学校门口有一条车来车往的马路,尽管如此,她只送过儿子一次,她把儿子送到马路边,叮嘱儿子说,你要看汽车停下来才能走,还有,你要等一等和几个小朋友一起走,回去的时候在对面那个站台坐,不要坐反了。

乖巧的儿子歪着头,很认真地听着妈妈的话,开始一个人背着小书包,游走在学校与家之间。齐春荣仅仅送过那一回,以后再也没送过,齐春荣是一个单手人,上班,下班,买菜,做饭,洗衣,这些事情已经榨干了她的时间,她很难再抽出时间去接送孩子了。

我记得我当时还没有她那么大胆,或者说是没有她那么艰难,我记得我的孩子当年在纪家楼小学读书时,我和妻子也没有时间接送,只得让他们自己沿着楚秀园边上步行上学,一开始我也不放心,就尾随在他们的后面观察保护了几天才放心让他们独自走。

就连早上吃早饭,齐春荣也不带他去,而是让他自己去吃一碗一块五毛钱的馄饨,等他吃过了,齐春荣手里的家务也忙完了,就把儿子带到公交站点,自己骑车上班去。

有一次,齐春荣七八点钟下班到家时,儿子竟然在家睡着了,并且把门反锁了起来,任凭齐春荣在外面怎么敲门他也听不见,无奈,齐春荣只好从房东家借来了梯子,从二楼的窗户爬了进去。

到了屋里,儿子仍在梦乡里,齐春荣推醒了他,十分怜爱地问他为什么要把门栓起来,她的儿子迷迷糊糊地回答说,妈妈,我害怕我睡着了,有小偷进来。儿子的一句话,让齐春荣瞬间泪奔。

2000年的时候,齐春荣和丈夫在淮阴县的农贸城买了一套房子,一家三口终于在城里有了自己的家,齐春荣就把丈夫从常州拽了回来,齐春荣说,怎为苦多苦少啊,一家人在一起就行了。

在此之前,她的丈夫在常州工地上替小老板开车子挣钱,那时候除了政府机关外,还没有什么私人轿车,一些小老板为了办事方便,也为了要好看,就连司机带面包车租下了,大约三千元左右一个月。

回到家里后,齐春荣的丈夫就卖掉了面包车,也找人托关系来到了我们公司的裁断车间上班。

虽然齐春荣的丈夫回来了,一家三口组成了一个圆,但是为了谋生,齐春荣和丈夫仍然没有时间没有精力照顾儿子,房贷,人情往来,生活开支像三座大山一样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齐春荣的儿子仍是一个人上学,放学,独自在家,眼巴巴地望着漆黑的夜空,等着父母下班归来。由于从小一个人在家,没有人督促,齐春荣儿子的学习成绩并不优秀,用齐春荣的话说,别的什么都好,就是不肯学习。

对此,齐春荣先也是忧虑,焦急,像所有的家长一样,见到孩子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作业做没做好啊,赶快做作业去。但是后来她也就释然了,小孩的学习总归有好坏,不可能都是一样的优秀,他要是学不进去你就是逼他也没有用。

于是,她经常会对孩子这样说,你不念书就外去找小朋友玩去,不要老是闷在家里不肯外去,到时候不要书不能念再缩头缩脑,闷儿不声的。

其实说这番话的时候,齐春荣的心里更多的是心疼,儿子虽然成绩一般话,但她对他是打不起来也骂不起来,儿子这么小的人儿,跟着她在城市里闯荡,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她对儿子是心里满满的愧疚。

2015年,我们公司举办针对我们公司员工小孩的“妈妈的一天”主题教育活动,齐春荣和她的丈夫都报了名让儿子来参加活动。

在活动中,我们公司的领导和孩子们谈心,告诉他们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爱劳动,从小培养爱劳动的习惯会使你受益终生。这句话正中孩子的心窝,可能一直以来,在学校在家里他听到的都是学习不好就蹬三轮车连一口饭都吃不上之类的话,孩子回到家后,委曲的泪水像山洪一样爆发出来,孩子边哭边倾诉说,你们的领导都说了,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你一天到晚叫我做作业……

齐春荣知道孩子是误解了我们领导的意思,我们领导是说你尽力了学习这条路实在走不通了,还有其它路可以走,而并不是叫你不学习,毕竟在现在这样的时代,没有一定的文化作基础肯定是不行的,做什么事都要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艰辛才行。

但是这些话齐春荣暂时不忍心对孩子说,他要让孩子抱着我们领导的这句话开开心心玩几天。孩子一个人在家本来就是孤独的,如果再以学习的名义整天把他关在家里,这对于一个稚嫩的少年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孤独让孩子产生了分享的欲望。只要他手里有吃的,不管是看到院子的小伙伴,同学,还是亲戚家的小孩,他都会毫不吝惜地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均分成几份给别人。姑姑带着小孩上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他也不像别的小孩那样贪着要,这点让齐春荣十分欣慰。

曾经不止一次地,儿子摸着齐春荣的肚子说,妈妈,你肚里有没有小妹妹啊,你就不能生一个和我玩玩啊。你怎么就想要小妹妹而不想要小弟弟呢?齐春荣曾经好奇地问儿子。

生小妹妹你们就不要再买房子,要是生小弟弟你们还要再苦钱买房子,妈妈,你放心,我不怕小妹妹会哭,我的好东西全给她吃。听着儿子的话,齐春荣的眼里涌出了眼泪。一个小孩都抚养得如此的艰难,再生一个谈何容易。儿子的留守生涯何时结束,看来只有盼他快快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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