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燮及《捉夫谣》赏析

宁波北仑区姚燮，晚清文学书画家。

梅伯为字九个号，大梅先生凭其画。

复庄、复翁、复道人，野桥、某伯称呼他。

著述终身大才子，经史、地理均可夸。

释道、戏曲、诗歌好，红学、小说、骈文佳。

书香门第家清苦，祖父姚昀影响大。

著有诗集人爱读，争相造访展才华。

父亲姚成秀才郎，继承祖趣无闲暇。

姚燮周岁能识字，五岁作诗声韵滑。

童年作得《灯花诗》，父辈赞赏笑哈哈。

二十二岁中秀才，周游千里玩潇洒。

《疏影楼词》二十九，精选三百一十八。

寄赠、咏物内容广，拟古、写景与题画。

少年得志忘检束，名士性情鄙礼法。

三十中举后不顺，会试五次命运差。

在家坐馆事教学，刻意著述更奋发。

清苦清贫教书匠，寄食道观以为家。

由此晚年诗风变，思想意义在升华。

反对侵略反压迫，怜悯贫民诗说话。

《复庄骈俪文榷》集，收编二百三十八。

《邢湖观秋荷记》美，众人鉴赏高评价。

爱不释手《红楼梦》，眉批边批行间夹。

著《读红楼梦纲领》，事索、纠疑全面察。

藏书绘画文学外，书法尤古而峭拔。

可赏还是《捉夫谣》，民歌腔调写诗篇。

英占镇海与宁波，那是一八四一年。

烧杀抢掠无禁忌，兽性发作呈凶残。

感于时事写乐府，着眼现实泪涟涟。

“江头白鸦拍烟起，飞飞呀呀入城里”。

鸦有白色特稀奇，产于海外非当地。

开篇虽说是起兴，兴者兼带喻和拟。

鸦鸟自古物不祥，示意晦气倒霉事。

成群结队任意飞，连呼带叫无休止。

展示英军之猖狂，以其兴喻示本体。

“城鬼捉夫如捉囚，手裂大布蒙夫头”。

展示英军形象丑，厌恶“鬼”字自脱口。

四处掳掠抓役夫，役夫如囚难逃走。

押解犯人又如何，蒙头遮眼强背手。

种族压迫与歧视，人格丝毫不曾有。

“锒铛锁禁钉室幽，铁钉插壁夫难逃”。

进而具体写管束，锁链系手又套脚。

环环相扣结廊柱，四壁露钉不能靠。

狮虎也能变羊羔，步履蹒跚行将倒。

“板床尘腻牛血腥，碧灯射隙闻鬼嗥”。

写足白天写夜晚，磨难通身如何了。

平时杀牛一长板，油腻渍血腥缭绕。

身体辗转粘乎乎，寒夜难眠盼拂晓。

门窗有缝望屋外，灯火辉煌闹撩扰。

英国鬼子如鬼叫，长啸狂嚎舞牙爪。

相衬苦了华夏人，作家镜头换视角。

“当官当夫给钱粟，鬼来捉夫要钱赎”。

农工为官当役夫，挣钱一家把口糊。

阶级压迫虽然重，苟延残喘亦自足。

如今鬼子捉男丁，逼家卖地又卖屋。

赎钱多少无定价，金山银山层层筑。

役夫生活又若何，身微不如狗和猪。

“朝出担水三千觔，暮缚囚床一杯粥”。

扁担水桶筋力承，常人根本无法受。

三千何止三千斤，奔忙两脚快步走。

相比松绑是其福，磨难带枷床难守。

清影历历一碗粥，饥肠辘辘腹何有。

作家工笔描摹细，场面阔大是其哭。

“夫家无钱来赎夫，囚门顿首号妻孥”。

原因在前果在后，所逼所迫是催促。

门内囚徒门外人，倾家老少泪沃土。

长啸短叫声盈霄，石破天惊不可堵。

“阴风掠衣头发乱，飞虫啮领刀割肤”。

天阴雨湿风凄凉，衣如百纳无法补。

褴缕疏落若飞鹑，头发散乱一簇簇。

以其外表写内心，刀剜刀绞是五腑。

引出明知而故问，“谁来怜尔喉涎枯”。

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腔热血口角出。

朝到午后哭到晚，雷声嘶哑无雨珠。

谁人怜悯谁人笑，作者腹内入汤煮。

诗章选取歌行体，比兴开头氛围殊。

随后采取白描法，叙述描写层层铺。

鬼子丑恶展出来，同情辅以百姓哭。

场面阔大声哀唳，爱憎分明不含糊。

言语顺畅若流云，天淡云闲最纯朴。

吾泪吾血凝于诗，情浓意深传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