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书店碧山书局月下诗会,那三个20多岁的小伙子
碧山脚下,油菜花开
1 月下诗会
我是那个不太爱说话的男生,不是无言,也不是故作沉默,只是习惯做一个莫言之人,却依然会把所有的美好与感动记下,绽放在心中的花海。
碧山游学之所以让人沉醉,绝不仅仅是田园风光如蜜化在心头那样简单,而是许多不放弃追寻美的、渴望遇见有趣灵魂的、视诗歌为信仰的人聚集在一起,星空月下诉心肠,促膝相谈人间相,品诗饮酒话桑麻,缘浓情深已无涯。
如果用妙莉叶·芭贝里的语言来说,我们都是孤独的刺猬,只有频率相同的人,才能看见彼此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优雅。
在此种风情中,诗是共同的语言,孤单是相似的遭遇,他们齐声读诗的时候,就好像全世界的孤独都在深情款款地流淌,从而超越了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的惊奇。
先锋书店碧山书局月下诗会,那三个20多岁的小伙子碧山书局的月下诗会,是我人生中少有的梦幻之象,因为太过美好,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叠成梦的信笺放在枕边,让我往后的时光,每当有感叹,便会想起碧山的月光。
“许我向你看/向你看/多看一眼/我度过多少寂寞的春天”
民谣歌手钟立风唱起这首歌时,柔情似水的眼睛里诉说着一个诗人的故事,感染每一位月光下的诗友,为诗会的开始注入难得的浓情深意。
2 万静之王
诗歌分享会上,有三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台上分享了自己写的诗。
第一位是跟我住在一起的秋哥,小雅说他在台上读诗的样子特别像薛之谦,我加上一句“是比薛之谦还要帅的男人”。他追寻海子的故事对于每一位诗友来说,都是一种震撼。
秋哥讲到,他在大二的某一天,因缘际会读到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诗句让他的灵魂里涌动起莫名其妙的冲动。他连假都没有请,当即坐很久的火车去了山海关,还买了海子卧轨自杀时带的四本书,《新旧约全书》、《瓦尔登湖》、《孤筏重洋》、《康拉德小说选》,他不知道海子究竟是在哪儿卧轨,把缅怀诗人逝世当做朝圣之旅的他,一个人在铁轨旁徘徊了许久。
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灵一刹那颤抖起来,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
在我的心中,秋哥是一个很静的男孩。安静,不能够彰显他的大气;沉静,似乎又遮掩了他的意气风发;冷静,不足以体现他世事洞明的睿智;娴静,秋哥有女孩子的那种细腻,但这个词没有显示出他的男儿本色;雅静一词,又似乎素了一点。
不如用词,用词也必是苏东坡的词,“神闲意定。万籁收声天地静。”
先锋书店碧山书局月下诗会,那三个20多岁的小伙子秋哥的故事让所有人都会静静地听,秋哥的诗也会让所有人都静静地回味。
秋哥分享了自己写的诗《异乡人的下午》:
一首叫做面饼和酒的诗/在阴郁的一个下午/伴着暗黄的灯亮/和一处偏安的河池/享受神性的祭礼……
一切的安眠与冥想/尽在异乡人的心里/何处的人生/是使命召唤的尽头/一只猫的翩然入睡/与斯人、与众所周知者/当属神圣浪漫的福泽/岁月里/至洁至爱的心声一如往常
秋哥的诗,意象丰富准确,既有人间烟火,又有宗教神学,既有高举头顶的理想,又有脚踏实地的努力,是对漫漫人生路的迷茫,又是对使命人生的肯定,威士忌尚可入口,山泉水更可滋润灵魂的心田。
异乡人,身在异乡,多少心恋故乡的忧愁,多少羁旅漂泊的孤单,可那至洁至爱的心声,让自己无论身处何地,都会说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仅仅是我的理解罢了,诗人作诗时的心境,究竟如何我也无从知晓,在我看来,读诗也无须知晓诗人的心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你读诗,也是诗在读你,诗看透了你的心境,你也必定以你的方式读懂了诗。
2 民谣王子
还有一位被大家称为“民谣诗歌小王子”,我称他为张同学,他是河海大学的研究生,喜欢腰乐队和万能青年旅店乐队,朋友圈里曾发了一首诗,配文是“来自一个18岁想当物理学家,大学毕业却想做诗人的人。”
从这儿,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学理而爱文的男生。
张同学对武汉的鲁磨路情有独钟,念念不忘,也许是家,朋友,熟悉的人,大学的同学,在这个充满人间烟火的街道,最美的回忆,最勾人的流年。
曾经看过一篇关于鲁磨路的文章写道,城市角落不难找到类似充满烟火气的街道。只要一群人在一个地方,生活足够长的时间。真正让鲁磨路不同的,是市井烟火里,这些从未停止沸腾的新鲜血液。
这段话很让我感动,应该是华科学生写的。
对某一个街道,某一个村落,或者某一条河的情有独钟,应该可以说是一个诗人的标配,因为诗人对于情感的执着,超乎任何人的想象,例如顾城,海子,舒婷……
不疯狂,不惆怅,不回忆,不忧伤,似乎就不足以成为一个诗人。
先锋书店碧山书局月下诗会,那三个20多岁的小伙子他是一个提起诗就会兴奋的人,如果你仅仅看到他高大魁梧的身材,而没有听他谈诗,读诗,你似乎都不会觉得他会是一个爱诗的人,因为在很多人的眼里,典型诗人的长相应该像北岛那样纤瘦的而文绉绉的。
从面上,你感觉他可以很疯狂,可以有回忆,但绝不会有忧伤和惆怅,但事实是他骨子里有一种天生的细腻,敏锐的观察力,是那种洒脱、率性的诗人,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书生意气,风华正茂,从他的诗里就可以看到那种细微的生命力。
怎么能说就此别过呢/我还有许多杯酒/要一饮而尽/有许多爱要与尘土混合
又是一个心乱如麻的清晨/窗口雾气沉重/我已这样呼吸了整夜
树根/正在用力打一个哈欠/把时辰叫醒
诗很美,也很high,此时此刻,我脑海里跳出了海明威,还浮出来惠特曼的一句诗,“做一个世界的水手,游遍每一个港口”,我觉得他应该是惠特曼诗中的水手,他的胃口吃得下鲁磨路的小吃,也吃得下这世界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这世界上有很多圣地等待他去征服。
2018年1月份,我参加以“诗歌是我的家乡——中外当代诗歌写作对话”为主题的诗歌沙龙,当时窗外大雪纷飞,室内诗歌如春,诗人韩东说人生需要一些仪式,所有的诗歌活动和有关诗歌的讨论都是诗学,就像宗教举行祭祀活动一样,诗学就是一种仪式,任何仪式都是对这种宗教奥秘的维护。
我的理解是,诗学是一种宗教,我们读诗写诗就是一种仪式,而仪式都是神圣的,奥秘的,每一个诗人都是虔诚的教徒。
张同学就是一个无比虔诚的信徒,他对诗的爱,对诗的信仰,让从来没有接触过诗的人选择愿意相信诗歌的力量。这个时代的年轻人能够爱诗,比世界上的绝美风光都要迷人。
我之前算过命,先生说我可以当上市长,我觉得不可信,便问道,“这算得准不准?我有点不信。”
“算命这回儿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全看你自己。”
我默然……
“这么远,那么近”,诗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很难触摸到实实在在的东西,却又在不经意间感触到那种温柔。你信不信诗呢?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而张同学早已用许多仪式给诗献上最隆重的祭礼。
4 忧伤化鱼
碧山书局月光诗会上,另外一个分享诗歌的小伙子是我,我也分享了一首自己写的诗,叫做《愁愁的爱》,一首写春天的诗。
沉睡千年的睡莲/在你望向我的那一瞬绽放/我手捧炽热的曾经/许你一个诗意的将来
轻轻地告诉你/我要成为你的大海/你可以肆意横行地翻滚着/因为你是我的鱼儿
我写诗不是太多,更多地写小说,因为大学的校报老师多次跟我说,多写小说,少写诗,诗写多了会有点……
后来,写小说多了,但对诗的爱也没有减少,比起现代诗,更爱古诗。
秋哥和张同学两位哥哥的诗写得都比我好,我的诗不值一提,所以我更想说说我来碧山游学的原因:
寻找一个地方,存放我的烦恼和忧伤。
我总是很敏感,时常多愁善感,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也必须接受这样的自己,因此也在寻找解决的办法。
年初去了东极岛,我住在海角一号,顶楼的阳台可以看见一片无边无际的碧色大海,超级梦幻美丽,仿佛置身童话世界。
先锋书店碧山书局月下诗会,那三个20多岁的小伙子当时,我就告诉自己,以后无论自己在生活中遇到什么烦恼和忧伤,我都想象自己又回到了这个面朝大海的天台,让心里的这些烦恼和忧伤化身为鱼,从身体里全部蹦到这片大海之中,飞进这个童话世界,我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后来,每当有不快乐的时候,我都幻想自己重新回到那个地方,然后从身体里飞出许多鱼,真的立刻让烦恼消逝了。
可是,慢慢地,在东极岛那片碧色如烟的大海里,已经养满了我的鱼,我的忧伤已经存满了,不得不换一个地方继续存放,所以我来到了碧山,我知道那里有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田,田园风光无限美好。
来到碧山,果然不负所望,这里的景色如画,春阳照溪流是天色,青山映桑田成黛色,茫茫油菜花海,远远望去与天相接。
在四月天春风的撩拨下,我慵懒地躺在猪栏酒吧松软的沙发上,凝神闭目,听溪水潺潺,小鸟啁啾,任由春风拂面,如此静好岁月,给人一种此身非我有,恋恋在风尘的畅意,这种畅意会滋生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豁达,而这种豁达可修养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境界。
田里驻足凝望的水牛,总让我想起古老的故事,让人恍惚间感到时光缓缓,墙上挂钟的指针似乎也渐渐停止了转动。
我跟在东极岛一样,看到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海,我告诉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有一点点小情绪的时候就开一朵油菜花,很不开心的时候就开一大片油菜花,超级不开心的时候就让碧山淹没在油菜花海之中。
当然了,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海虽然很好看,但是我仍然希望,我心中的油菜花永远不要太多,不要再泛滥成灾了,因为多一朵油菜花就会给我的心多增添一份负担。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碧山此后就成为我寄放忧伤的地方了,心灵有一个落脚点,有一个绽放花朵释放自我的空间,是人生的一种福泽。
油菜花能开多少就有多少幽幽的油菜花香,就有多少颗粒饱满的油菜花籽,就有多少人家坛子里的菜籽油,是一种寄放的幸福,也是一种心迹的安宁。
我的偶像李煜有句词:“暂时相见,如梦懒思量”。这两天跟那么多爱好文学,爱好诗歌的朋友相聚在一起,真的就像梦一样。虽然短暂,却可以让我在人生的岁月里频频回首,一抹嫣然的笑挂在嘴角——笑靥如花。
若油菜花已开满碧山脚下,那么,我新的旅程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