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心愿》‖第十八章 急救①

时间一天天过去，那个白点成了沫沫挥之不去的阴影，同时也是不愿对人言说的痛楚。

渐渐地，沫沫感觉到先生全身常会轻微地突然颤抖一下，晚上睡觉的时候尤为明显，沫沫渐生一些不好的感觉。

某晚，先生睡下后，沫沫拿起他的手机找到曾经的一位兄弟阿初，看着他们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感觉他们之间还存在较深的情谊，决定将实情告知他，是希望他有空时能多找她家先生说说话。

阿初是先生多年前的同事兼死党，沫沫和他也算熟悉。知道真相后的他，告知了另一个兄弟阿文。男人间的感情不似女性间那么细腻，却有一种难得的默契及豪爽。听着他们在电话或视频里聊得开心，沫沫很是安慰却更觉心酸。

某天，阿初来电，说在临市出差，先生听了随口抱怨他不来看他。晚上，他告知第二天会与阿文上来。

沫沫白天要上班，让他们上来先去家里，等她下班后就赶回家。

两位兄弟是午后到达的，叫先生陪着他们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沫沫下班后，在路边很顺利坐上过路车，叮嘱先生带着兄弟在她下车附近的一家餐厅等她。

席间，兄弟三人谈笑风生。他们的话题，沫沫也能参与。先生的话语比平时都多，说得也算自如，这般好状态，是生病后不曾有过的。

饭后，回家继续喝茶聊天了一会后，兄弟俩还是坚持要连夜赶回去。阿初出差几天，得赶回公司处理一些要事。沫沫明白，人在江湖，常常会身不由己。他们能抽空驱车二三百公里上来家里一趟，足以证明这份兄弟情义。

送走兄弟后，先生明显感觉到了疲惫。中午没睡，能撑到这个点，靠的是那份兴奋劲儿，沫沫叮嘱他冲凉后快快睡下。

上了一天班后，又匆忙赶回家，沫沫也是困倦的。在微信里和两位兄弟说了几句感激话，并发了一个回礼利是后，倒下很快也睡着了。

在睡梦中，突然听到一阵急喘的“啊啊啊啊……”声，由近至远，又由远至近，沫沫猛然醒过来。条件反射般摸向身边，原本躺在身边的先生好像移位了，同时伴随一阵痛苦的尖叫声，与梦中如出一辙。

沫沫冲向床头，把灯打开。只见先生全身不停地抽搐，牙关紧闭，两眼拼命上翻、眼球上吊，露出触目惊心的死灰白。

沫沫摇晃、呼喊着先生，先生毫无反应，但叫声逐渐变弱直至无声，才知道先生已丧失意识。沫沫猜想这大概就是癫痫发作了，她怪自己没有提前去了解这方面知识。医生其实不止一次提醒过她要留意，她却认为一直吃药控制着，不会发作。

面对这突发状况，沫沫不知所措，打“120”是唯一的选择。电话接通了，她说了句“您好，我家住***，家人突生急病，麻烦给我派辆救护车”后，就变得有点语无伦次。

“女士，您好!现在请您先深呼吸，然后告诉我你家人的症状。您不必太紧张，我们这边已经派车，很快就可以到达您楼下。您现在试着将病人扶直坐起。”

沫沫将电话放一边，用尽全力要将先生扶起来，无奈力气不足，好不容易将先生上身扶直，手一抖，先生身体滑向床沿，再随着光滑的席子往下溜，沫沫拼尽全力抱紧先生的上身，主要是护着头部，眼看先生下半身着了地，顺势将先生上半身轻轻放下，让他坐在地上，身体靠在床沿边。

沫沫焦急地说她没办法将病人扶直坐好，并告诉客服人员她家先生已经不抽搐，但开始口吐白沫，整个人仿佛是僵硬的。客服人员让她将手放于病人鼻子下探下呼吸是否正常，沫沫感觉到了先生均匀的气息，跌落深谷的心往回收。

客服人员轻柔地说道：“根据您的描述，您家人暂时是安全的，女士您不用担心。救护车一会就到，准备好东西，一会去楼下接医务人员。”

沫沫在先生两边各摆放了枕头，飞快地跑去敲孩子奶奶的门，要她马上起床到他们房间去。

沫沫没有告诉老人家刚才那吓人的场景，只说不舒服需要马上去医院。

救护车来得非常迅速，但仅有一名医务人员加一位司机。把病人抬上担架床，沫沫和孩子奶奶在前，医务人员与司机在后。

步梯从六楼下到一楼，沫沫感觉用尽了此生所有的力气。她叫孩子奶奶回家去，她担心孩子突然醒来看到厅里、房里开着灯却不见大人会害怕。

尽管女儿已是初二的学生，但一直娇生惯养着，是温室里的两朵小花，爸爸的病已让她们时常感到不安，不能再让她们有更多的惊慌。

沫沫很庆幸，先生那非人的模样只有她一人亲眼目睹。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的艰辛与煎熬都由她一人承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