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妻亦疯狂

1）

“哗啦啦――”，自来水不停地乱放，疯狂的妻子任由其流淌，那僵直的背影定格在那里几乎纹丝不动，但见其双手不停地在水槽内揉搓着她那块永远也洗不完的白色抹布，嘴里还反反复复地念念有词：

“一遍，两遍，三遍…”

我强压住内心烦闷，柔声相劝：

“已经干干净净了，歇会吧。”

这平静的声音，于她而言微弱到可以忽略，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她无动于衷。

突然，她转身，那空洞而惊恐的目光直勾勾死盯着我，像刚刚脱离危险、侥幸从虎口逃离的小白兔，又仿佛幼儿园里刚犯错的小天使，怯生生地问道：

“我是否又犯糊涂了，该死！”

说时迟那时快，自个一巴掌“啪”地脆响、已经打脸，根本来不及拦截。

2）

该吃晚饭了。她也许是累也许是真感觉到饥饿，总算可以在饭桌前坐定，安静下来，胡乱地扒拉着饭菜，以往很注意形象的她像饿了几天几夜的叫花子，狼吞虎咽，鼻子下、嘴唇边、腮帮子沾满了米粒或菜汤，也毫无知觉。

于心不忍的我随手拿起餐巾纸想帮她擦干净满脸的污垢，可是她下意识用手一挡，疼得我手一松、餐巾纸掉地。

恶狠狠的眼神已经横扫过来，嘴里没有开炮已经难得一见。

她把饭碗往桌上一扔，饭碗在桌沿边摇摇晃晃震荡了几圈，于掉落之际反扣在那而停息，饭菜飞舞，桌上地上随处可见。

上一年级的儿子大概被他妈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只会用眼睛瞪他妈。

“看个屁啊！”他妈发怒，暴躁不已，从坐着的方凳上站起。

未等我示意儿子别和他妈拧着干，疯狂的妻子操起方凳就要往儿子头上砸！

我本能地爆发、死死摁住了疯妻之手，反应之快连自己也无法相信。

一场悲剧是避免，儿子吓得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