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以为马东只会念广告?
1.
高晓松离开了《奇葩说》,我总觉得有点可惜。
朋友问,你不是上段时间还嫌他少爷心性,听不得民间疾苦么?
我回,唉,奔三而上了都,哪里还会黑白善恶两分明,人性如此幽帏,我也不过称得上好恶参半,没那么深刻也没那么肤浅,该看看该说说。
她笑,您这可是四十岁的语气。得。
节目播到现在,我也看到现在,偏颇的那个心知肚明,见她嬉笑怒骂如往常,还添了不少甜蜜相,再不能比这更好了。
第四季以来,新奇葩表现太弱,导致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老奇葩和导师组身上,觉得自己在看一档中老年相声节目。
葩粉抱怨,高员外走了,蔡书生哭了,只有马东东仍然在坚挺地花式念广告。就差配一句“马晓康”不老,我们不散。
其实我还好,毕竟像他们这种高阶男文青,只要你想,总能在他们身上挖出你意料外的打动点。
马东就是隐藏最深,却也最好玩的那个。他可不止打得了一手好广告。
2.
发现这点实在是太久远以前了,不过让我再次有兴趣去重新审视这个人的,是他最近在辩论中说的一段话。
「外卖小哥惹毛我,该不该投诉他?」那期,他反驳罗振宇,“第一您说,脏话是人的情绪到了尽头?不是。人的情绪到了尽头是沉默。”
镜头没有给到其他人,我无法知晓别人的反应,只能看到蔡康永微笑着点头。
可我能感受到自己的。
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在路上疯跑跌倒,第一时间爬起来向周围人示意我没事,我很好。然后大家也就信了。
只有他啊,蹲下来拍拍你肩膀,说,不丢人的,我懂。
这世间不怕公子多情,就怕浪子回头。更怕的,是他懂你的不可说。
你说是阅历给予他的这份熟知人心也好,是环境锤炼成他的能力也罢,可我在他眼中,分明觉察到了天赋。
想必很多人都无数次用过这段对话,柏邦妮讲,“心里那么苦的人,要多少甜才能填满啊。”
马东正色道,“邦妮,心里有很多苦的人,只要一丝甜就能填满。”
还有那句“青山不老,为雪白头。我们不知道青山何时所始,何时所终,但不耽误青山在我们心中的美。”
唉,你东可真迷幻。
人啊,小的时候拦不住地一心拔剑入江湖,老了老了反倒最经不住这“温柔”二字了。经不住了。
你看他人到中年,又长着一张蔫坏的脸,纵然割了眼袋还是春风吹又生,全然一副不解风情。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能讲出那样的话。
事实上这种话在中年老男人口中,说不好就显得油腔滑调。我因对包括优质大叔在内的一切男性缺乏普遍崇拜,所以向来苛刻。
马东是少有的不讨厌的雄性物种。
3.
但倘若他仅过分柔情,我是不喜的。
我喜的是他每个细胞都明码标价着成年人的精明,却在无意中泄露出那么点思无邪。
“被误会是表达者的宿命。没有误会可以被消除。误会是常态,被理解才是非常态,所以值得珍惜”。
他像极了一个嬉皮长者,也不宽慰你,只掏出明晃晃的残酷真相给你看,敢不敢继续往浑水里淌,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至今我都记得乍听完这句话的触动,所以从我决定开始认真写字的那刻,就做好了不解释的准备。
你们读出了什么,就是什么。
「不麻烦别人是不是一种美德?」里马东有一句话惹恼了蔡康永,“我觉得不必把这件事上升到美德的高度。”
蔡驳斥这句刺耳,反问,“难道我们已经沦落到觉得美德是高不可攀的地步?”
不自觉跟着屏幕里的欢呼赞叹起来,老江湖间的对弈简直不要太精彩,我可是爱极了这种聪明人间的较量,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杀气十足。
岔个话题,这幕的蔡不由令人敬佩,因为聪明人扎堆的地方,坚持厚道甚至笨拙才显得尤为珍贵。
马东就是太聪明了,他可能自己都无意识地滑向了高级“马基雅维利主义”,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怀疑他是曼德维尔悖论的拥护者,认为“私人恶德即公众利益”。
虽然这些价值偏向也没有什么不对,我只是在感慨所谓成功老男人的精神世界。
“‘奋斗’那个字往往就是对‘苟且’的包装”;
“难道这个世界,就一定要是你喜欢的吗?”
“她年纪轻轻,老给我一种阅尽沧桑,却依然保持乐观态度的感受”;
一句句拉出来,字字都是放大的“理性”。
理性的尽头是什么?是无情。
这就是老男人啊,或者说,这就是成年人。
高晓松笑侃,“我们这代人倍儿幸运,年轻的时候姑娘喜欢小伙子,年纪大了姑娘开始喜欢老男人了”。
是啊,他们大都有点经济基础,不多不少也被几任女友调教过,人情练达善于周旋,稍微像马东这样能把荤段子讲得油而不腻的,就是难得了。
但真能够像你东博学的,说实话也没几人。
最后攒个尾。
“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邀酒摧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釵头凤斜卿有泪,荼蘼花了我无缘。小楼寂寞新雨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这是他小年轻儿时失恋后写的诗。
你东啊,你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