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暗恋
三十年前，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虽然个子又瘦又小。
那时候，我们一个乡连一所中学都没有。离我们最近的中学也有几十公里，没办法，为了想出人头地，离家远也比没学上要好。
中学校园不小，还没有楼房，院子错落有致，大院小院，分着年级。初一年级在学校的东北方向那个大院里。我们两班却是相对而立。平时见的多了，都知道在哪个班，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有一天，晚自习前，班里几个女生在那叽叽喳喳，说谁谁把刘海剪坏了。平时我从不关注这些，只是那天听到那个名字太特别了，姓氏很少见。
第二天，早饭时间，食堂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男女不同队。女生队里，有几个人在小声的说着什么，然后就是压抑的咯咯的笑声，然后都转过头来朝男生这边看。
我随意一瞥，一个女生引起我的注意：她的刘海很齐，只是头发离头皮顶多大概有一厘米那么长。忽然想起来昨晚听到的内容，原来是她。刘海很丑，但是，本人看起来很机灵，特别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个子不高，很瘦。
此后，我总能看到她的身影。不是一个班，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我知道她的名字，有时候觉得自己很神奇。
陆陆续续知晓，她学习还不错，字写的也很好。她父亲还是当地有名的官员，但她在学校没有什么特殊化，甚至像一个小学生一样纯真幼稚。听说她的小伙伴很多，人缘还不错。
初二，我们分到了一个班。
因为她的个子低，又加上成绩好，总是坐在第一排。不论我坐在哪里，抬起头，总会下意识的看看她在干嘛。
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上了她。
人生第一次的爱恋，总让人刻骨铭心。虽然截止目前，我和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课堂上，有时候她像个乖宝宝，坐姿端正，听讲认真，发言积极。
有时候她像个馋嘴猫，地理课本竖着放在桌子上，然后半个馒头就进了嘴里。我替她担心，总害怕被老师发现，可老师像是忘了那里其实坐的有学生。
那个年代，穷！都饿啊，只能吃凉的馒头。我也饿，可我上课时不敢吃。有时候，看着她吃，我仿佛也不再饥饿。
课间休息时间，我真正见识了她的活泼可爱。她说话的声音，她咯咯的笑声，她们几个随心所欲的快乐，让我很向往。有时候，我很羡慕能加入游戏的那几个男生，甚至是嫉妒。
人啊，有时候是因为揣着想法，所以更加难以启齿，难以接近。
终于有一天，调位后她坐到了我的正前方。只要我轻轻伸出手，就能触摸到她的头发，甚至肩膀。可是，我不敢，没有理由。
紧跟着，中考成绩出来了，我们考的都还不错。特别是她，代数一百分。当时还有很多留级生，她是我们班唯一的一个数学满分者。
老师的夸奖，同学们的羡慕，仿佛最兴奋激动的是我，因为，终于找到了搭讪的机会。
我终于用颤抖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的背。她扭过了头，用眼神询问我，我的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心脏跳的特别快，咚咚作响，耳膜差点震破。
她问：有什么事吗？
我如梦初醒，赶紧笑着说：想看看满分卷子。
她把卷子快速递给了我，一闪而过的好像还有她绯红的脸颊。其实，还有我通红的耳朵。
卷面整洁干净，书写规范。不愧为满分卷子。
其实我考的也不赖，九十七分，只是就想找个理由说几句话。扣分的那道题，其实是因为粗心错的，但是，我又朝她的后背轻轻点了点，问她：这道题怎么做？
她讲的很清楚，像老师一样。我心里是这样想的，却没有控制住自己，脱口而出了。这一次，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绯红的脸颊。
我多想摸一下。为自己有这龌龊的想法，我后怕了，如果情不自禁的伸手，后果不堪设想。
浅尝辄止，我想靠近，我又想远离。因为说了一句话而激动一天，看到别人和她说话，心里难受一整天。心悸，躁动，不安。
明明自己会的题，就是想去请教她。
有时候我多想她在我面前也叽叽喳喳，也多想她喊我加入她们的行列。
那个年代，喜欢是埋在心里的。
又调位了，她离我两排。
我该找什么理由和她说话呢？
觉得有满肚子的话，又觉得难以启齿。
下晚自习了，从教室到宿舍，会经历一个长长的通道，然后男女宿舍分道扬镳。
有天晚上，我发现她走在我的前面，只要略一伸手，就能把人拥入怀中一样。她和同伴交流着什么。我和同伴其实说的什么也不关紧，但是，我就是想说话声音大一点。她扭过头看我一下，惊讶，觉得我肯定是神经不正常。
初二下学期，学校开始张贴光荣榜。窄窄长长的红纸黑字，最醒目的是，上面有她的名字，还有我的名字，前面是她，后面是我。虽然我们之间隔着好几个人。
我忽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找到了秘籍，是不是如果我再努力一点，成绩好一点，就会离她近一些，甚至紧挨着，尽管是名字挨着，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一种慰藉！
我更加努力了！
初三开学了！新校区初具规模，教学楼完工了，操场还是荒地样式，只是像模像样的起个围墙，但总比老校区低矮的瓦房强！
又分班了，她分到别的班了！
但是，新教学楼前，开学典礼时张贴的光荣榜，给了我安慰：她和我的名字紧紧挨着，一前一后。红纸黑字，加上老师潇洒的书写，怎么看都不厌烦，好看！那个画面让人难忘！
开学几周了，我好像还没有看见过她！听人说，因为身体原因，她家人在附近租个房子，照顾她。所以，她也算走读生了。因此，再排队吃饭的时候，觉得没意思极了。
我和她的班级，在同一楼层的两头，双楼梯，不刻意为之，是永远偶遇不到的。
晚饭后到晚自习前，有一段自由时间。同学们有的去河边洗脚洗衣服，有的去宿舍，有的在教室。有一天，我无意间看到她从一楼的拐角过来，大概是抄了小路，正好路过我们班这边的楼梯口。
我估算一下时间，心里有了主意。
第二天，她真的在那个时间段路过。可能她也没想到那儿竟有人在学习，吓了一大跳。我一个人不敢，拉着一个好兄弟。没敢说别的，只说是背书。她看出是我，叫着我的名字：你可真用功啊！
值了！年少时也真是容易满足！
此后，隔三差五我就会拉上同学去那儿发奋。时间长了，朋友发现了端倪，笑着说我：别太发疯了，想想彼此的差距，特别是家庭。
可能是朋友的家庭有类似的事情吧，总之，说到了我的心坎里，那种感觉一直存在于我的心里，以至于我畏首畏尾！
多年以后，才知道那叫自卑！
第一次月考，我和她坐在了一个考场。前后位，我早早的就到了！想一直盯着门口看，怕被人看出什么，不看，还想看，她什么时候来。终于，她进来了！我装着突然抬头的样子看向她，她正好看过来，笑了笑，坐下了。
我觉得我的手心里都是汗，比考试还紧张！
铃声响了，还得认真答题，否则，下一次就不是坐这儿了！
最后十五分钟，我已经写完了。看着她的马尾辫，心里痒痒的。一会儿考试结束，是不是得说点啥？见一次面，太不容易了！
收卷后，我正在酝酿，她扭过来，问我刚才的哪一题是不是应该怎么做，反正，就此打开了话匣子，你一句我一句，说的不亦乐乎。
对于大家来说，让人痛苦的考试却是我所期盼的。那次考试，我很快乐。因为她。
于是，我更努力了！
可是，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回报！就像她，优秀的人身边是不缺爱慕者的。
朋友告诉我，她们班的班长好像喜欢她。那男生走读，大概和她同路，近段时间上下学也一起。班长的哥哥可是大名人，在那个地方，那个年代，考上清华大学的凤毛麟角。人家班长的哥哥就是那个凤毛麟角。听说家里有一面墙都是奖状和荣誉证书。听说班长带着几个女生去参观过。
朋友听说的这些，让我很伤心。我没有任何机会去接触。有一次，我徘徊在她上学的路上，看到她是和她妈妈一起上学，我想朋友听说的也可能会出错。我没敢打招呼。
有一次，学校组织体检。虽然分着班进行，但是也没有很刻意，每人只要填好自己的信息，最后再统一处理一下就行。
我磨磨蹭蹭，不停的瞥她班的楼梯。结果看到那个男生抢走了她的体检单，她伸手去抢，那个男生左手举的高高的，个子也高高的，她踮起脚尖也够不到。
我恨不得去帮她抢过来，可现实是，我只握紧了拳头。
那个男生右手按着她的头，边揉搓边按，笑意盈盈。
她好像要急哭了，那个男生才把体检表给她。
我觉得我也快哭了！
暗恋，真的是一场修行！
我又开始喜欢上厕所了，因为穿过长长的操场对角线，到达厕所的同时，我还可以路过她们班门前，虽然她们班在二楼，但不影响我在她们班阳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一眼看到她。
大多时候她都是和一群人趴在阳台上，或许在眺望远方，但我总觉得她在看我，就权当臆想症吧。
新校区的操场基本还是荒地面貌，一周总要来一次劳动课，就是女生拣石头，我们男生把它们抬出去倒掉，早日实现操场正常使用，因为接下来要为体育考试做准备了！
我和朋友抬着抬着，就溜达到她们班附近，我想看见她，不说话也行。她好像发现了我们混进她们班，眼神询问，我们笑笑，跑走了！
有一天，课间，我们语文老师说，她班语文老师请假一天，需要他代课，他不想讲第二遍，于是，准备把她班同学邀请到我们班听课。
我觉得，听到这个消息，我比语文老师还激动。
她来了，我们班有个女生朝她招手，她叽叽喳喳的就扑过去了。我想，我的嘴一定是咧着的！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女生！正好坐在我的斜前方，中间是走廊。
我想当时我一定盯入迷了！连上课铃声响起也没听见，同桌扛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别人都站起来了。那节课讲的是哪一课，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只记得中间她扭过头时，虽然只有几秒钟，我仍然截住了她的视线，但她很快的又扭过去了！仿佛是个错觉！
那一年，既辛苦又幸福！
有一天，课间，政治老师说，上课检查检测卷。坏了！好久都没有写了。政治老师可是出名的“阎王”。有人比我还慌乱，但是人家有办法，偷偷跑到外班借来十来本“江湖救急”。
期间，塞我怀里一本。看见名字的第一瞬间，我的心怦怦跳。扭头看朋友，他正好看向我，挤了一下眼。
检测本上用铅笔工工整整的写着她的名字，我抚摸着它，耳尖发烫。擦掉她的名字，叠在上方，工工整整的写上我的名字。
心跳的更快了！这算不算一种别样的拥抱！
尽管作弊这事儿是可耻的，但是，我就是不想擦掉我的名字，随她处理吧，私心希望她知道，是她帮了我的大忙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小考，周考，月考，段考，模拟考，体考，大大小小的考试填满了初三的岁月！
我不停的在期盼，不停的努力，不停的痛并快乐着！
中招考试迫在眉睫了！不再月考了！我已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朋友打听到，她本来和我报考的是同一所高中。但是，她的家长希望她当个老师，于是，后来志愿就改成中师了！
在现实面前，人人平等，拼命挣扎是常态！
中招考试前一晚，在学校统一组织住宿的那个宾馆里，我又见到了她！我和朋友下楼，她跟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一起上楼。她叫住了我们，给那个她叫爸的男人介绍朋友我们两个，她爸爸掏出一串香蕉递给我，我没有接。若干年后想起来，仍记忆犹新。拒绝的最大原因可能还是因为自卑吧！
她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走了！
此后，暑假来了！
漫长的暑假里，难熬的不是想念，而是我离重点高中分数线只差一分。一分意味着好几千块钱。父母当了一辈子农民，生活本来就不容易，我不能让他们拮据的生活雪上加霜。
于是，我选择了复读！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初三复读是常态！
九月份来了，我又回到了学校，但已物是人非！我喜欢的人已经离开了！她以高出中师录取分数线几十分的成绩如愿以偿，比重点高中录取线都高，听老师们说起她，都是禁不住的夸奖！那些年，能考上中师的，都是实力雄厚的那种人！
我呢，反而泥泞不堪，不堪入目。我又有什么拿得出手呢！
我从不后悔我对她的喜欢，我并不觉得我差那一分是因为她分心所致。反而，我很感激她，是她让我明白，原来我离重点高中只差一分，原来的我是想都不敢想的。真正让我后悔的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过自己，让自己这三年的暗恋无疾而终！
学校里没有她，下课我不再热衷于上厕所。考试时，我不再管谁坐在我前面。我只关注光荣榜上，我的名字是不是又靠前了！
我想念她，日日，月月。
忽然有一日，同学们递给我一封信。那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正式的信，上面的邮票，邮戳，我都是第一次看到。工工整整的字迹倒是我无比熟悉的！
那一刻，我的心率是不齐的！怦怦作响！一个男子汉，撕信封的手，竟是颤抖的！鼻子甚至是酸楚的！她真不愧是我喜欢三年的女孩！
三页精美的信纸上，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信中说，她有事路过中学，听说我复读，希望我不要气馁，努力加油奋斗！字里行间没有一点儿暧昧的痕迹，我却读出来了满满的幸福感！
她比我豁达，比我勇敢！
那天晚上的自习课，我做题无比认真。但谁也不知道，我的内心是多么煎熬！我多想看见她，远远看着，像以前那样，不必说话，看看就行！写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把手伸进裤兜里，抚摸她的来信，汲取力量。
那封信，我走哪儿带哪儿。它给我灰暗的复读岁月增添了无限的温情。
为了写好回信，我撕了一张又一张草稿。我想告诉她，我太想念她了，还怕亵渎同学间纯真的友谊，坏了规矩，收不到回信怎么办。于是，我藏起了爱恋，字字不提喜欢，字字句句下笔如有神。
那时候，车马慢，普通的一封信路上走七天。
收到她的第二封信的时候，教室外面大雪纷飞。粉红色的信纸上，温情四溢。有了这封信，我更加努力了！我还研究了钢笔字帖，我希望她日后回忆起来我，也有难忘的地方。
一个月最多两封，最少也一封，就这样，我的女孩又陪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复读初三！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感激她喜欢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重点高中！我想第一个告诉她，却无从述说。
高一。
分好班，稳定后的第一件事——写信。
这封信，洋洋洒洒，我写了四页。看着自己练了一暑假的字，信心满满。
一周后，我收到了回信。仍然是朋友间清醒的界限，激励的语言，诚恳的语气。她说，高中的前途是无量的，要考个好大学，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她说，她的人生已经如此了，家长希望一毕业就能回去当老师。后来听朋友告诉我，她的爸爸又升职了。家长希望她平平安安，轻轻松松生活。
那个时代，邮差传递着天南海北的情深义重，也温暖着我。
有一天，有个老同学找到我，说是有人找。顺着台阶下楼，天井的东南角，有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喊着我的名字，朝着我招手。我的感官一时间静止了，心脏跳的特别快，朝思暮想的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我面前。
她说，她陪有个老乡来看她们同学，想到我也考上了这里，顺便过来看看。不论是专程还是捎带，我心里都是开心的！那天我多想逃课，但只是想想而已。
她的朋友来喊她了，我多想出口挽留她。可是，为了什么呢？谁知道，这竟是学生时代最后一次见面。
有一次，她的心里附带了她们宿舍的电话号码。我在无数个傍晚，情不自禁的走到电话旁，可是，我该怎么说呢？以什么身份呢？
我，一个偏远山区的孩子，父母是淳朴的老农民，无钱无权，三年高中，如果得中大学，还要四年，工作如何？命运如何？我无法想象。
她，再有一年就会毕业。然后就是一位正式的真正的人民教师。七年，不是七日。我不敢自私的觉得她能等得起，更何况，我从未真正对她表示过爱意，她也从未对我有过什么暗示。
但是，我不甘心，除了她，我没有对别人如此眷恋。
我甚至会给自己闹一些小情绪：字迹潦草的写一张半张信，前言不搭后语的内容；甚至一个月再回信等等。
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些，好像她从不在意。别别扭扭着，我开始了高二的生活。
她就要毕业了！我无力回天！因为手无分文，身无长物。
于是，我作天作地的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有了女朋友，以后以免女朋友猜忌，不再写信了，顺便祝她前程似锦。老天爷也不会知道，前面的都是假的，希望她幸福是真的！
那封回信，我等了一个月才收到。她说，恭喜我，难得听到我也会喜欢人了，一定要好好珍惜！
此后，我再也没有收到她的信了！直到我高中毕业，直到我大学毕业！
她的消息，仍不时有人告诉我。在哪儿当老师，人缘怎么样，还是单身，等等。
我想，再等等，等我找到工作，等我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时。
毕业第一年，一事无成，我想，再等等。
毕业第二年，稍有起色，还不够，再等等。
毕业第三年，终于小有成就，我想，不等了。
那一年，买了第一部手机，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号码。有什么事打电话，发信息，再也不用七天半月了。
我联系上了很多老同学，却独独联系不上她。有一天，几个漂泊在外的初中老同学们小聚，酒过三巡，越扯越远。不知是谁说到了她。
说，前几天，她结婚了。距离她毕业六七年了，同龄人娃都抱上了，她却连相亲都不去。今年不知道怎么想通了，对方是公务员，门当户对。
我像当头一棒，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后半场的酒，喝的我昏天黑地，肝肠寸断。
收到第一封信时，如果当初我在信里告白，会不会结局会不同？
她第一次去高中看我，如果当初我伸手挽留，会不会结局会不同？
我甚至在想，她为什么毕业这么年不嫁人，是不是也是在等我，等我开口。我不敢再想，怕心脏受不了，怕窒息，怕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我不是没有这样幻想过，但终归是门当户对这个传统的观念让我畏首畏尾，或许是不想让父母太辛苦，更或许是怕自己失了颜面吧！
畏首畏尾，注定终将失去。
可是，无论我怎样想，现实是她结婚了！
想想自己这么多年，也是可悲，也是可笑！从来没有说出口的爱，从来没有询问过对方，自以为是的付出，自以为是的喜欢，我以为等有了物质基础，爱情才有保障。可是，我却不知道，有些人不是万贯家产可以换来的。我也小看了，一个真心喜欢你的女人陪你吃苦的决心。当然，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没有了！
想想那些年，她不是没有回应我。考试间隙陪我聊天，主动写信，主动找我，等等，虽然没说一个爱字，但在那个年代，一个女生做到这个份上，多么显而易见的道理。
我却到现在才明白！才明白！
她毕业后，又等我高中毕业，大学毕业，工作一年，两年，三年，我人间蒸发一样。学生时代两次主动也没有换来我的一句喜欢，七年时间我没有联系她一次，我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我想当下，她一定是对我失望透顶了的！
所以，放手是对的，我不值得！不配！
五年后，我终于在梦想中的城市买了房子，付了首付，父母也接过来了。
父母的督促下，去相亲，遇到大学时一个认识的女生，彼此觉得年龄什么都挺合适，就结婚了。
如果不是你，那谁都可以。
新婚之夜，我吻着新娘的唇，泪流满面。我最终也没有亲到我最爱的姑娘。在我不懂爱的年龄，弄丢了我的爱情。我甚至都没有告诉她，我喜欢她，深深的爱恋着她！
上班，下班，加班，出差。
爸妈问我什么时候生孩子，我似乎没有想过此类问题。
太忙了，再等等吧。
如今，信息技术飞速发展。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不用只寄托在书信上，短信，QQ，微信，语音，视频都行，不再害怕远隔千里。
甚至，有段时间，有段广告词铺天盖地：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
我就会想：我错过了太多。
微信的出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那么多的微信群，说起来，最先建起来的是初中同学群，最热闹的也是初中同学群。
我想可能初中是我们每个人青春的起点，大概有太多的美好和意难平吧。
初中同学群，我进的不算晚。有天晚上，我鬼使神差的点开它，查看了每一个看起来像女生的微信，希望能找到她，还害怕真有她。
半夜三更，我心潮澎湃，继而失魂落魄，都不是她。
我已经不知道我是爱她，还是只是执念！
有个周六，群里挺热闹，一个一开始挺火的游戏，大概是根据图片猜成语之类的。
我点开那几十条信息，忽然，我看见了一个头像旁边的名字，我的手仿佛不听使唤，颤颤巍巍的点开她的头像，翻进了她的朋友圈。晒娃，晒她家小院的花草。好像很幸福。
我的鼻子发酸。
群里一如既往地热闹，层出不穷的图片，各种各样的答案，甚至还有人当评委点评。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还是那么耀眼，在我心里。
我能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