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红昙 二十二章. 故人相聚
“这才是杀 人的器具，这宴里......可别有不安分之人才好。”诗云冷声自语：“每逢盛宴，难保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出现......”
“不安分之人多的是，只要别太过分就好。” 夏砜棱凑近应道。
金琦罗见夏砜棱与诗云如此熟络，莫名有些气恼，不禁嘟囔着嘴，心事重重地摆弄着筷子。金琦秀见状，忙摇醒了她询问原因，但金琦罗只是冲她摇头，又低下头开始夹菜。
坐在诗云身后一席的陆嘉柔与韩玉定睛瞧着殷媚妩出神，韩玉忽然打破了僵局，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殷媚妩，小声对陆嘉柔说道：“平日你费力讨好，如今怕是要被人截胡了。”
“你......”陆嘉柔哑然，不知该如何接话，却也不禁朝殷媚妩多看了两眼。
宴席上满是江湖上远近闻名之辈，大多名声甚广，可满堂皆是名声甚广之辈，却不得不为了武林之最而逐鹿争斗，非得争出个胜负来。
舞姬随性起舞，身形婀娜百态，不时挑逗着大厅中俊朗高大、名声在外的公子哥与精壮青年，将其引入舞池，一并翩翩起舞。
二公子见着有趣，忽然向楼主提议，让各门派皆派出两人，与舞姬共舞或与舞姬伴乐，并让楼主在其中挑选出才艺最佳之人，封赏珍贵礼物。
“这不胡闹么？！”夏砜棱见状，暗自啐骂，却没有出面干涉，任凭楼主答应他的请求，由他肆意胡闹。
“的确胡闹，厅中歌舞极易造成混乱，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怕是要扫了楼主的兴致。”诗云看着翩跹起舞的青年男女，斟酒自饮。
“你这话是何意？你想做什么？”夏砜棱忽然惊愕，忙回神问道。
“没什么，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 诗云狡黠一笑，示意他不必上心。
众人小小地比试了一场，用去了几近两个时辰，终是得出了几人，得了楼主封赏的300两黄金，退回坐席上，除此外并非发生意外之事。
不时，天色暗淡，宴席几近尾声，楼主便回了各家厚礼，在楼内安置了适宜的客房，容客人小憩，待天亮再备车辇将他们送回。
“不知这殷谷主如何安排？” 夏砜棱见夏砜槊走来，便开口问道。
“不如问问云儿？ ” 夏砜槊柔声应道。
寿宴宾客的安排远在早几日前便已安排妥当，唯独殷媚妩不在他的安排名列，不禁令大公子面上略有难色。
“大公子不必费神，她是我的人，自然是去临水阁了。” 诗云看了眼殷媚妩，柔声回答。
“那......照顾不周，还请殷谷主多多包涵了。” 夏砜槊向殷媚妩苦笑着应道。
“哪里，原也是我们失了礼数，不曾先奉上拜帖。” 殷媚妩向夏砜槊侧身行礼，已示敬重。
韩玉见状，满脸鄙夷地瞥了眼殷媚妩与她带来的侍卫，又满脸嫌弃地打量陆嘉柔，赶紧跟了上去。
待回到临水阁，诗云便遣了陆嘉柔与韩玉为侍卫们安排房间，只让殷媚妩跟在了身边。
陆嘉柔与韩玉各人分了一半的任务，将殷媚妩带来到的二十位侍卫安排妥当后，结伴回到了住所。
“你可有见到我们阁主见到那女人时的神情？” 韩玉见四下里无人，便忽然开口嘲讽起陆嘉柔：“旧部......那便是相当熟悉的人了哦。”
“你......你什么意思？” 陆嘉柔不悦地看着她。
“替你不值啊，花了那么大的功夫，还不如人家贴心呢，不信你回头偷偷去瞧瞧？” 韩玉仍旧嘲讽陆嘉柔，嘲笑她阿谀奉承却不及旁人。
殷媚妩随诗云入了房，她便似褪去了身上的外壳一般，忽然单膝跪在了诗云的面前，关切地问道：“长公主，这一年，您可还好？ 国母可又为难您？”
“叫小姐吧......我不喜欢那个称呼。” 诗云忙将她扶起，倒了杯水递给了她：“你们没事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小姐，跟属下走吧，何必在这寄人篱下？” 殷媚妩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水说道。
“不曾寄人篱下，过得还挺舒坦。” 诗云冷淡地回道：“你如今在何处落脚？”
“和大伙占了一处幽静地山谷，取了名字叫绿萝谷，那处的环境极好，小姐必定会喜欢。” 殷媚妩坐在了桌子旁急切地说道：“我那地方，远比此处好得多，来日就算是国母寻来，也未必就能顺利进入......最重要的是，这绿萝谷上下都是您的，难道不比在这好得多？”
“你争来的地方，就该是你的，别想着给我，我不需要强占你的东西。” 诗云柔声回了她的话：“回头带我瞧瞧？ 若有时日，去你那小住也未尝不可，长住便免了吧。”
“那......便随了小姐吧。” 殷媚妩见再三劝说未果，只好作罢。
她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了一支短笛、一个皮袋酒袋、一份印信与一份玉碟放在了桌子上，示意诗云收下。
诗云看了看，从中取走了短笛与那壶液体，将玉碟和印信留在了原处：“玉碟和印信你收着，我用不上。”
“这玉碟和印信......没这两样东西，如何证明您的身份？” 殷媚妩忙将两物递到她面前。
“要来作甚，这东西于我无用。” 诗云面带嫌色，将殷媚妩捧着两物的手推了回去，揭开了那皮囊酒袋的盖子饮了两口。
“您没事吧？” 殷媚妩见诗云饮下酒袋中的液体，被呛得难受，忙关切地问道。
“无事......只是效力有些猛罢了。” 诗云双眉紧皱，良久方才舒展。
“您这......” 殷媚妩急切地抓起了她的手，按在了她的脉门上：“怎地添了新伤？”
“方才强行冲破了几重禁制罢了。” 诗云由她把脉，又接连饮了好几口，盖上了盖子，放在了柜子上。
诗云从柜子上取出一个药包，递给了殷媚妩：“给你的，别服食得太多，如果用完了，我再给你做些，别去碰外头那些。”
“多谢小姐。” 殷媚妩接过药包，将行囊重新整理了一番。
“殷谷主，下人们见天色已晚，您是否......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看门的婢子见天色已晚，便打算将殷媚妩请回客房。
“殷谷主今夜留宿我这，你们回去吧，不必在此守着。” 不等殷媚妩言语，诗云便先遣退了守在门外的婢子们。
“是！” 两个婢子应声退去，小声叨道着往自己的住处走。
“见着了吗？我们姑娘竟然让那位殷谷主留宿了呢。”
“可不是，姑娘来阁里都好几个月了，我们陆掌事提了几次伴夜，她都没答应......”
“可不就像韩掌事说得那样了嘛，之前阁里都不愿容姑娘呢，偏她一人跑去奉承，吃瘪了吧。”
因为是贴身的侍女，房间只在陆嘉柔与韩玉房间旁边，所以即便二人的谈话声响并不大，却也让她们听了去。
韩玉听罢，莫名幸灾乐祸得夜里要笑醒，而陆嘉柔听了却也没有什么表现，但任凭阁中弟子如此谈论，难免无法不上心。
殷媚妩十分乐意与她同住，却在睡榻外的软榻上停步，不肯与她同床，夜里格外留神外头的动静，生怕将她吵醒。
屋外临近水塘，半夜有小蛙鸣叫，不时飞入几只飞虫，她便起身施法将所有的干扰如数驱散，见再无叨扰之物时，这才肯安心睡下，可也并不敢深眠。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 窗外响起了小鸟叽叽喳喳地吵闹声，将她吵醒，她便起身将落在窗台上的小鸟赶走，又静静地掀开帘子瞧了瞧诗云，才肯放心。
待诗云醒来时，殷媚妩已然洗漱完毕，喊来下人备好了诗云所需的一切。
“嗯？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 诗云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不时迷糊地揉着眼睛。
“太阳都升上天空了，自然该起了。” 殷媚妩帮着洗漱穿戴，眼中却是无比喜悦。
原先置办这些的婢子们见实在插不进手去，只好面面相觑地在旁看着，脸色并不太好看。
见她如此，婢子们心中实在不是滋味，暗自啐骂了几句，生怕自己的饭碗要被她抢了去。
殷媚妩帮着诗云打点好以后，瞧见婢子们脸色不太好看，便乐呵地同她们说来：“我与小姐有一段时日未见，一时高兴，抢了各位的活计实在不好意思，仅此一次。”
“不敢当，不敢当。”婢子们见她这般，本想发作，瞥了眼诗云后，却又忍下，虽心有不甘却也恭敬地回向于她。
过了一夜，昨日宴请的宾客今日便可乘坐大公子备下的车辇赶回各处，也可多游玩几日，但大部分侠客皆在今日赶回了各自的门派、家邸，只有少部分清闲雅士留下玩赏几日。
陆嘉柔与韩玉晨起便督促起阁中弟子干活，忙得不可开交，濒近午时才得空赶来请诗云吩咐。
她双眼无神，面色略有粗糙，似乎一夜未曾安眠，但殷媚妩并未发现她的不同。见她来了，便忙将她拉到了一边。
“我从未见过我们家小姐夜里睡得如此安稳，看来你们这还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殷媚妩满脸雀跃地说道：“我听说平日里都是你在照料我家小姐的起居？ ”
“嗯，那又如何？” 陆嘉柔细心地问道。
“多谢掌事如此费心，往后还需掌事多多操心了。” 殷媚妩从怀中掏出一盒皇城中最为顶级的胭脂塞进了她的手里：“我家小姐平日里坏习惯多得很，还请掌事多留神，我家小姐双眼不太好，往后还请掌事让下人每日用些药材煮水给她熏熏眼睛。”
“什么？眼睛不太好？” 陆嘉柔忽然一愣，忙将殷媚妩递来的胭脂退了回去：“她是我们阁主，做这些本就是应分的，怎么还能要你的礼物？”
“你收下便是，权当作是见面礼吧。” 殷媚妩笑着说道。
“这......” 陆嘉柔一脸错愕，实在盛情难却，唯有将礼物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