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乡间的小路

每次也只有行走在暮色的小路上，才感觉灵魂不再游荡。乡间的小路，也许在晚霞的映衬下就会变得格外神圣。夜间的我多半是一个感性的人，与白天的慵懒不同的是，暮晚的我恰恰莫名地悠闲。有时在河边钓鱼直到天黑，抬头看天，太阳倏地西下，索性躺在河提斜斜的草坪上，枕着柔软而湿润的泥土和夜里不知名的爬虫，等到蛙群嘶鸣，等到月上梢头，才收拾好了渔具，缓缓归家。

暮晚的行吟，走在河畔哼着歌的唇，像极恋人带笑的双眸，故作矜持，却不失优雅。多少落寞惆怅，多少失意黯然，在这暮色的景里，已无处容身。

凝眸这样的天空，一个人已是足够，两个人便有些多余，三个人就未免太多了。喧嚣的笑谈，在这里是不适宜的，若实在女友要同行，携手走过便好，不由你多言一句，走过就好，慢走，看青葱的嫩草，看芜杂的一年生灌木和细长光秃的柳条——注意脚下窄窄的田埂——请慢走——

青草青了又青，今天的我却不是昨日的旅客，旧地重游，回忆温馨且令人眷恋，许多年前日日夜夜走过的乡间小路，杂草还是茂盛，视野仍旧开阔，只不过望过去的目光却少了沉醉。这么多的房屋，这么多的青砖黛瓦，却再也找不到令人留步的理由，世事浮华，内心居然如此躁动不安？

然而，我未尝不可说，有生之年能发现身边那些唾手可得的风景，不计较车马喧嚣，不计较功利得失，旨在让安然在内心潜滋，体会过俗人不屑观摩的美，实在是我的幸运。

庭前的雏菊正准备抽华吐萼，路旁的车前草阳光下慎重地开始扎根，曾经它们多么骄傲，而明天却准备枯黄。

如何向你描述：那低矮的荒村，袅袅炊烟，庭前种树，墙角开花的旧时乡村？

请你告诉我——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世上

有这么多寂寞的人啊——

        文/蒋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