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故事

01江老太的烦心事

江老太最近有点闹心，三儿子江三元在县城打工，突然回了家，还带了一个媳妇儿。江老太有三个儿子，江大元、江二元，江三元。三儿子江三元最让她操心，五年前将江三元硬生生把媳妇儿小琴送回了娘家。如今孩子江东东跟着她过，每天吃喝拉她让江老太忙得团团转。江老太早死了让江三元接回儿媳妇小琴的心，听说人家小琴早就出了嫁。

江三元是个蔫脾气，三个儿子中最听话，只是用默认的方式顺从着她。但俗话说"蔫人出豹子"，三元就出过两次"豹子"，第一回是送走媳妇儿小琴。

小琴和是江老太最满意的一个儿媳妇，主要是家庭条件好，陪嫁时的东西，让村里人着实议论了很久。可惜江三元是个蔫脾气，不得老丈人和大舅哥的待见，不仅不会说话也不愿意常走动。日久天长，连带着小琴对江三元越来越不满，对江老太也不咸不淡的。没办法，谁让将人家儿媳妇娘家硬了，江老太为了儿子只能忍。

谁知蔫脾气江三元竟然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把小琴送回了娘家，而且无论如何不肯再接，如今小琴成了别人家的媳妇。江老太想起那几年受的小琴的气，心里就堵得慌。开始时，巴望小琴嫁不出去，再哭着喊着来求她。可是没半年，人家小琴吹吹打打就出了门子。江老太又希望小琴遇个厉害婆婆，让她尝尝受气的滋味，回味她这个前婆婆的好。当然，这些想法都是江老太半夜睡不着时捎带脚的思考结晶，江老太最发愁的是江三元再娶的事儿。

谁知，媳妇还没寻摸着，江三元又生出了第二只"豹子"——非跑去学厨师，娶媳妇的钱也花了大半。

江三元学成回来，小吃店却没有开成，主要因为没有帮手。嫂子媳妇们听说江老太坐镇，都退避三舍，宁可家待着也不愿挣这份钱。

江三元没有开成小吃店，让江老太太的预言成真，她着实得意一把。江三元的店没有开成，让江三元的愿望落空，却让江三元心里生出了第三只"豹子"——江三元要自己找老婆。

02天上掉下个儿媳妇

江三元去县城打工第二年，就真领回来一个媳妇儿。

这个小媳妇儿，来路不明，没有什么仪式就跟江三元回了家。这让江老太内心多少有些轻视。

而且这个三元媳妇儿爱笑，嘴巴甜，手脚麻利，江老太就更加不放心。以前的小琴不言不语的，但是说话会把人噎死，三句两句离不开钱，让娘俩都只能受憋气。连个蔫不拉几的小琴都搞不定，这样的厉害碴，江三元能摆楞吗？江老太想，还得她出马!

话说这个三元媳妇儿手脚真麻利，当天来就把江东的脏衣服都洗净了，江老太也没有推辞。当晚下厨，三元媳妇儿忙里忙外，江老太一会儿进厨房转一圈儿，一会儿告诉醋在哪儿，一会儿交代盐在哪儿，这一晚上也累够呛。三元媳妇，不说话，只是"哎哎"地答应，三元也似乎不放心，从来不进厨房的他，也一趟一趟往厨房钻。

江老太看在眼里，她明白江三元这是真真相中了这个媳妇儿，对小琴，江三元没这么上心过。

越是这样，江老太越不得劲儿，曾经面对小琴，江老太和江三元是统一战线 ，而现在她仿佛感觉到统一战线的土崩瓦解。

第一晚，三元媳妇大大方方跟三元进了屋，江东东

笑嘻嘻地包着被褥跑了出来:""奶，爸和妈真逗!"

江老太瞪了江东东一眼:"你臭小子是缺娘吗？改口这么快。"

江东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奶，您不是盼着我爸早点儿找个伴吗？我觉得这个妈挺好!"

江东东比同龄的孩子成熟的早很多，下地干活已经是江三元的一把好帮手:"奶，这几年我爸多累，他俩挺好，就是不知道这个妈为啥愿意跟我爸!"江东东说话像个小大人。

是啊，这个女人没提钱，没提利，为啥呢？江老太心理犯嘀咕，越嘀咕越不放心。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媳妇，到底会给这个家带来什么呢?

03来一个双喜临门

江三元家开始热闹起来，刚开始街坊邻居都来道喜，顺便看看江三元的新来的媳妇。

几个老太太在屋炕上闲聊，少不了因好奇、因不解而打听，打听人家的事儿难免不敞亮，就窃窃私语 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起来。

邻居王大娘:"江大妈，三元媳妇是哪儿的人?"

"周县的吧，我也不知道，爱哪儿哪儿的！我也不管，我也不操心。"

江老太这话明着是说很放心，很省心，其实是她心里不气势，虽然三元离了婚，但这媳妇毕竟不是明媒正娶，总有来路不明的嫌疑。来路不明就难免心术不正，江老太从心底里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来路不明，而且极有可能心术不正的儿媳妇。

可是江老太百思不得其解，这媳妇既然有不正的心术，那么到底是什么目的呢？为钱？说实话，江三元还真没钱。难道真有感情?她暗中观察，三元和媳妇真好，就从桌子上夹菜，进门递毛巾擦汗这些小事儿就能看出来。

江老太明白，没有没来头的好，就像我们说的，没有无缘无故地爱一样.

"俩人还办事儿吗？"

"办啥办啊，二茬儿的韭菜……"江老太有些鄙夷的神态。这时三元媳妇一撩门帘，手里端着个笸箩，进来了:"妈，大妈，刚摘的黄瓜，尝尝!"

江老太很尴尬:"好……大伙尝尝……"

大家都有点儿尴尬:"别忙了，三元媳妇……"

三元媳妇随便说了几句，做饭去了!

夜里，三元媳妇半宿没睡，她问三元很多老太太的事儿，江三元怕她不安心，劝慰道:"我妈刀子嘴豆腐心，你别跟她硬顶就行。这么多年给我带东东 不容易，没吃过好的，连生日都没过过。"

三元媳妇连连答应，又问:"妈啥时生日？"

三元睡眼朦胧:"妈生日……快到了……哎呀，到时候擀碗面炒几个菜。等以后我们好好给老太太办个寿……"

三元媳妇:"今年不过吗？"

三元摸摸媳妇的头，睡意朦胧:"得跟大哥二哥商量呢！而且不在这个，在平时，你挺好的，睡吧！"

夜虫唧唧叫着，三元媳妇看着如水的夜色……

第二天，江老太吃完早饭，遛弯儿去了，江东东也上学去了。

三元媳妇跟三元商量:"三元，妈生日好好过一次，正好跟咱家，咱自己给妈办，给你带孩子操持家这么多年，不得好好感谢一下。"

三元听她这么说，放下手里的馒头，看着她，若有所思:"嗯，是，这么多年，妈挺累。"

三元媳妇:"现在我来了，就不让老人家辛苦了。"

三元感激地看看媳妇，鼻子有点儿酸。

"而且，我想就这个机会，在大伙儿面前，咱俩算办个仪式!"

三元定定地看着媳妇。

"你别多心，我没别的意思。这两天串门子的都咸的淡的地揪着我不放，妈也不好说。我们正好给街坊四邻解开了，不是!"

三元眼里闪着泪花:"委屈你了……"

三元媳妇笑着:"知道就对我好点儿……"

三元要搂着她，她笑着跑进厨房。

04江老太的生日宴

江老太穿着三元媳妇买的白底暗红花的褂子，乐呵呵地坐在一桌丰盛的饭菜前。

三元也穿着一件新外套，三元媳妇穿的是一件是一件玫红色的小 袄，更显得秀气。

江老太第一次这么隆重的过生日，有点儿受宠若惊。而且 按着习俗，老人开始过生日就要年年过，不然会折寿，三元两口子是要年年给她过生日了。身边的妯娌姐妹儿还没有年年过生日的，江老太想着，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觉得三元两口子，特别是这个三元媳妇仿佛可爱起来。

三元也格外腼腆了，他时不时看着自己媳妇儿，像小孩儿一样。

一会儿，三元媳妇把饭菜都端上桌，她给大家斟满饮料。郑重其事地站起来:"各位大爷大哥，婶子大娘，感谢大家参加我婆婆的七十大寿。大家都知道，我来这个家之前，全家靠我婆婆操持，费了很多心。所以我和三元要敬妈一杯，感谢您!"三元也站起来，充满感激地给江老太敬酒。

老太太没想到两口子会说这些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笑嘻嘻地说:"谢啥，谢啥，快坐下吃饭吧！"

三元媳妇接着说:"妈，我和三元还有话说。"

老太太仿佛觉得这生日宴背后另有玄机，坐下不说话了。

三元媳妇又端起酒，笑着跟大家说:"我来江家两个月了，我婆婆和大家都没有把我当外人，我在这儿找到了家。我知道大家对我和三元很关心。我跟大家也聊聊心里话。"

三元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其他人惊奇地看着三元媳妇。

三元媳妇喝了一口酒:"我是周县人，跟三元一个工厂打工。我离婚了。但是前夫离了婚还来骚扰我，一天晚上下班，他堵着厂门口打我，不跟他回去就往死里打。我头破血流，跟他拼命，当时围了很多人，他们报了警但是都不敢上前。你们想到了，三元冲上来。那时候，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所以后来我抓着三元不放。他回家，我也跟来了，大家说女人图啥?我吃喝玩乐的日子过过，但是跟人贴心的过日子，才是真的。"

三元媳妇又一仰脖，喝了一口酒。眼角泛着泪:"今天大家见证，我跟三元就算办事儿了。大家做证婚人。我们给大家敬酒!"

众人纷纷站去了祝贺。

江老太这才明白这场生日宴的背后用意。

三元媳妇，先对着老太太:"妈，谢谢您送给我一个好儿子。"江老太鼻子也酸了。

村支书站起来，举着酒杯说:难得三元媳妇这么敞快，我代替大伙， 一敬江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二敬三元和三元媳妇新婚快乐，幸福美满。你俩赶快把结婚证领了，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大家纷纷举杯。

江江老太太也喝了一口雪碧，她咂么着嘴里的蛰舌的味儿，有点儿涩，也有点儿甜……

05来一个先斩后奏

经过了生日宴，三元媳妇的故事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过去，也从心里明白她绝不是善茬儿，有的羡慕三元儿，也有的替三元捏把汗。这个媳妇与江老太都是针尖麦芒的主儿，后面的日子，有热闹看了。

不过大家慢慢也发现，三元媳妇很有意思，为人爽快，待人热情，而且很大方，跟小琴不理人不一样，跟江老太也不同。江老太喜欢跟人东家长，西家短，经常话题隐晦而敏感，有时候大家聊着聊着，不免为难。三元媳妇却非常敞亮，聊天谈话，有啥说啥，不走弯弯绕，所以大家都爱和她来往。

话说三元不去县城打工以后，又有了媳妇帮忙，想干餐馆儿，先追集赶集卖早点，慢慢再盘个店铺，开自己的餐饮。

江老太听了不同意，这卖早点儿准备家伙什儿就不少钱，如果不赚钱呢！风险太大。江老太的话说的三元也有点儿嘀咕，不再说话。三元媳妇看着老太太摇头，三元就瘪了气，没说话。

三元天天去村里的包工队干瓦匠，三元媳妇也跟村里的其他媳妇们出当小工。两口子一起出工，一起回，江老太太每天做做饭，日子也相安无事。

去了没半个月，一天上午三元把媳妇送回家。原来是三元媳妇在搬砖时砸伤了脚。

三元媳妇左脚裹着纱布，肿得老高，在炕上休息。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江老太天天给伺候三元媳妇，慢慢地就开始不得劲儿了。

这才来小半年，就得伺候着，还花了大把的医药费。这不是"丧门星"，再想想跟三元前就闹得进了公安局，江老太越发有点儿不喜欢了。慢慢爱答不理，做了饭让东东送去，自己不进三元屋里。三元在家时，欢声笑语，三元不在家，就冷着脸，一言不发。

三元媳妇心知肚明，她不跟三元提，还是天天乐呵呵的，好好吃饭，拄着拐自己慢慢下地，送盆送碗，扫地洗衣。

来三元家串门的街坊邻居有时见了，就帮她一把。

她们劝三元媳妇:"江老太人不坏，就是当媳妇时受了一辈子婆婆气，自己当了婆婆， 不是'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所以就把这些老历儿又拿出来。"三元媳妇，笑笑说:"老太太挺好的，就是还得照顾我，挺对不住老人家的。"大家都夸三元媳妇大度。

三元媳妇跟大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婆婆一直跟三元儿过吗?"

大伙儿说:"小琴在时，三家轮流养，一家一个月，后来小琴被三元休了，老太太就搬过来照顾他们爷儿俩了。"三元媳妇点点头，没吭声。

江老太更觉得心里别扭，心想:我天天忙里我天天忙里忙外，儿子孙子都围着她转，好人都是她，我就是卖苦力的。这瘪她不吃!

一天早上江老太 ，受了点儿风寒，感冒头疼起来。她干脆躺着不下地，闹难受。三元媳妇下地做了饭，叫江老太吃，江老太也不吃。

三元媳妇给三元打电话，叫他回家。三元进门，三元媳妇坐在炕上呜呜地哭。老太太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叫着。三元媳妇见了三元:"三元儿，我把妈累病了 。"三元劝她，江老太更生气了，哼的声音更大了。

三元叫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给老太太输上液。

晚上，江大元两口子，江二元两口子，都来看江老太。三元媳妇对大家说:"我没来之前妈没办法跟着三元操持，现在我来了，应该让老人家歇歇了。三家轮吧！"

江大元，江二元没想到三元媳妇会这么合计，但也觉得没什么可反驳，江老太太没想到三元媳妇会这做，气得没话说，江三元也没想到三元媳妇会这么说，但他明白自己改变不了啥。他等着晚上三元媳妇先斩后奏。

就这样，江老太到了下月初搬到大元家了。江老太整理自己的衣服，三元媳妇不让:"这柜子就放您的衣服，你随便用。我不是赶您走，是让您享三个儿子的孝。"

江老太知道这也是村里的传统做法，没啥话说，但是，她有点儿舍不得。

06抓住来之不易的幸福

江老太到三个儿子家轮，开始啥都不管了。她天天吃饱了就到村头聊天，日子越来越舒坦。刚开始，江老太还是不放心三元，总会经常来找东西，经常来送个东西。江老太看着厨房荤素搭配的饭菜，看着晾衣绳上的爷俩的衣服，江老太慢慢放下心来。

但是等到三元媳妇脚好了以后，江老太发现，三元俩口子又生幺蛾子了。一天她正在村头大树下聊天，隔壁王婶好奇地问:"三元两口子今买了一堆锅碗瓢盆，是要追集买早点吗？"江老太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拄着拐棍儿颠儿颠儿跑到三元家。

三元俩口子正忙着收拾，看见江老太，三元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三元媳妇笑着给她让座。老太太看着三元，:"是要跑集买早点啊？"

三元:"嗯，有她帮我，我想干干试试。"

"这一试，要是赔了就又白瞎攒这点儿钱了!"

三元看看媳妇，三元媳妇不说话，手里不停地擦洗着炊具。

"不试，永远不知道行不行，打工给别人干，不如自己干。"三元说。

江老太:"那你们就好好干。"

江老太意味深长地看了三元媳妇一眼，扭头走了，三元看看媳妇，偷偷笑了。

办好了一切手续，三元两口子开始用单轮车拉着家伙什去集上卖，村里很多人赶集都会去捧场吃一碗面。刚刚开始时，江老太也去帮忙，但大家发现，江老太不指手画脚，而是默默地打下手。，收筷子收碗，递纸巾，擦桌子。后来三元两口了又买了电动三轮车，每天天蒙蒙凉就呜呜地开走了……

两个人风里来雨里去，风吹日晒，但是生意越做越红火。三元也越来越觉得幸运。夜深人静以后，看着身边沉沉睡去的媳妇，月光从窗帘缝隙射进一道银色的清灰，正好映照在三元媳妇的白净的脸上。他回忆起他们相逢的那天。她瘫在地上，被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扯着头发，她嘴角淌着血，用愤恨又悲悯的眼光扫视了围观的人们，当她的眼神投向他，他们四目相对，三元心里一阵悸动，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就那么大喊着冲出人群。

他还记得她死命地挤进他的宿舍，哄出其他人跟他表白的情景，她说，如果他有老婆就认他做大哥，如果他没老婆，就做他老婆。她当时像一只小兽，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地冲进他的心里。

三元承认，她是勇敢的，无所顾忌地勇敢。三元也明白她多么无助，死命抓住来之不易的幸福！

三元探过身，把她搂在了怀里。

07它会给我摇尾巴

江老太又轮到了三元家。有时候三元媳妇看老太太吃饭不香，就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江老太商量:"妈，今天咱吃啥？"

"吃啥都行，做啥吃啥!"江老太素来标榜自己随性。她的心思需要猜，猜是建立在关心的基础上，让儿媳妇们猜着婆婆的心思以顺其意，少!所以江老太每每会有不顺意的失望，但越是如此，她越是硬撑着不说，以显示自己的随性。

在大元、二元家，老太太佯装随性而很难顺意，在三元家因不顺意而只能佯装随性，颇有一番趣味。

三元媳妇发愁地说:"唉，也不知道东东爱不爱吃野菜馅饺子，采了点儿苋菜，包饺子吧！"

老太太眼睛一亮:"包苋菜馅儿饺子得多放点虾皮，那个……东东爱吃!"

"那您爱吃吗？"三元媳妇狡黠地问。

江老太有点儿尴尬:"我啥都行……"

江老太回过味来，冲着三元媳妇:"你咋这么刺儿呢？!"

三元媳妇哈哈一笑:"择菜去了!菜饺子。"

三元媳妇出门，江老太乐滋滋地等着好久没吃过的菜饺子了。

一日，三元和媳妇下集市回来，收拾停当后，三元媳妇进屋，给老太太递了一双布鞋:"妈，给您买的。"

老太太意外地从鞋盒里拿出布鞋，条绒黑面红色绣花，她一边上下左右翻看，一边说:"哎呀，给我买鞋干啥呀，我有鞋。"

三元媳妇对三元说:"人家刘婶儿穿一双，眼都看直了……"

江老太:"我就是看看。"一边摆弄，穿在脚上，一边啧啧:"她的绒可不如这双……"站在一边的三元，噗嗤笑着出了门。

一天中午吃完饭，江老太在喂家里的小京巴。小狗是江老太养的，小狗和她亲热，无论江老太在哪儿家，小狗只要白天，就跟着江老太，但是晚上回三元家。

江老太乐呵呵地和小狗说着话，小狗摇着尾巴。

三元媳妇收拾了厨房，走出来，看着江老太和小狗其乐融融的样子，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

江老太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你看啥呢？"

三元媳妇笑着说:"妈，我就想吧，您说我这好吃好喝地伺候您，您对我还不如对这只狗好呢？是不是不太合适？"

江老太一愣，随及看着仰着头，摇着尾巴的小狗，说:"我对它好，那是因为……它会跟我摇尾巴……"

三元媳妇听了，点着头，撇撇嘴，说:"妈，除了摇尾巴，您说，让我摇哪儿都行!"

微风轻拂着大杨树的叶子，哗啦啦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