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研读》229：汉纪（三十七）

2025-05-05 本文已影响0人黄河歌者

《<资治通鉴>研读》229：汉纪（三十七）

窦固进攻匈奴

74年春正月，汉明帝拜谒原陵，夜间梦到刘秀。他在醒来后，悲痛得不能再入睡，马上命人查看历书，第二天早晨就是吉日，立即率领百官和亲戚朝拜原陵。就在当天，有甘露降临在原陵树上，汉明帝命令百官采集来祭祀。

祭祀完毕后，汉明帝从席前伏到御床上，观看阴太后留下的镜奁物品，更加悲痛流泪，命令身边左右更换脂泽装具。左右全都流泪，没人能抬头观看。

北海敬王刘睦去世。刘睦年少时喜欢学习，博通书传，刘秀和汉明帝都十分喜爱他。他曾经派中大夫奉璧前去朝贺，临行前召来使者问：“如果朝廷设廷时询问到寡人，大夫想怎么应答呢？”使者回答说：“大王忠孝慈仁，敬贤乐士。臣虽然居蝼蚁之位，怎敢不如实答对呢？”

刘睦说：“哎呀，你这是害我呢！这只是我年幼时的志趣行为罢了。大夫要说，自从孤承袭爵位以来，志意衰惰，声色是娱，犬马是好。”

使者受命前往，刘睦的明智多虑和小心谨慎就是这样。

二月乙巳日，司徒王敏去世。

三月癸丑日，汉明帝封汝南太守鲍昱为司徒。鲍昱是鲍永的儿子。

益州刺史、梁国人朱辅宣扬汉朝大德，其威仪怀抚远方蛮夷。这里是前世汉朝没有达到的，也没有阴阳历法，有白狼、槃木、唐菆（音zōu，邹）等一百多个国家，全部向汉朝纳贡，自愿成为汉朝臣下。白狼王唐取还写成诗三章，用来歌颂汉德，辅使犍为郡掾由恭翻译后奉献到朝廷。

当初，龟兹王建受匈奴人拥立，他倚仗匈奴人的威势，占据西域北道，攻杀疏勒王，拥立其大臣兜题为疏勒王。班超从小路上来到疏勒。在离兜题居住的盘橐（音tuó，驼）城还有九十里时，先派使者田虑先往说降。

班超敕令田虑说：“兜题本来就不是疏勒人，其国人肯定不会听从他的命令。他如果敢不归降，相机进行收捕。”

田虑到达后，兜题看到田虑随从很少，根本没有归降的意思。田虑趁其不作防备，上前劫持绑缚住兜题。兜题的身边左右没有想到这样，全都惊慌逃走。田虑飞马报告班超，班超立即赶往，召集全部疏勒将吏，对他们讲述龟兹欺压疏勒的情况，随后册立原国王哥哥的儿子忠为王，疏勒人非常高兴。

班超询问忠和他的官属：“现在是应当杀掉兜题呢，还是放他走呢？”大家都说道：“应当杀掉。”班超说；“杀掉没有什么益处，应当让龟兹知道汉朝威德。”于是释放了兜题。

夏五月戊子日，公卿百官因为汉明帝的威德怀柔远方，祥物显应，于是一起集会在朝堂，奉献美酒向汉明帝祝福。

汉明帝回复说：“天生神物，是回应帝王的；远人仰慕归化，实际是向往有德人的。凭借朕的薄德，怎么敢担负这些呢！只有高祖、光武皇帝圣德普照，才不会推辞。让我恭敬地举起酒杯，由太常选择吉日策告宗庙。”他仍然推恩赏赐百姓不同的爵位和米粟。

冬十一月，汉明帝派遣奉车都尉窦固、驸马都尉耿秉、骑都尉刘张，兵出敦煌昆仑要塞，进攻西域。汉明帝诏令耿秉和刘张交出兵符，归属窦固指挥，合兵一处共计一万四千骑，到达蒲类海上击败白山人，随后进入车师。

车师国前王是后王的儿子，其王廷相距五百多里。窦固认为后王道路遥远，山谷高深，士卒受寒冷所困，想要进攻前王。耿秉建议先进攻后王，以除掉其合力的根本，那样前王自然臣服，窦固犹豫没有决定。耿秉奋身而起说道：“我请求去打前锋。”

耿秉说完后上马率军向北，其他部众迫不得已，也一路跟随前进。汉军一起前进，斩首几千级。后王安得震惊恐怖，走出门来迎接耿秉，摘下帽子，抱着耿秉的马腿归降。耿秉带着他去见窦固，前王也随后归降。汉军于是平定车师后返回。

于是窦固奏请恢复没置西域都护以及戊己校尉，封陈睦为都护，封司马耿恭为戊己校尉，屯驻后王部的金蒲城；封谒者关宠为戊己校尉，屯驻前王部柳中城，屯驻地各设置几百人。耿恭是耿况的孙子。

75年春二月，汉明帝诏令窦固等人罢兵返回京师洛阳。

战神耿恭

北单于派左鹿蠡王率领两万骑进攻车师，耿恭派遣司马率领三百人救援，在路上正碰到匈奴大队骑兵，结果全部战死。匈奴击败杀掉车师后王安得，接着进攻金蒲城。耿恭登城搏战，把毒药涂抹在箭上。耿恭传话给匈奴人说：“这是汉家的神箭，被射中的肯定会生怪异。”

被射中的匈奴人，创伤处马上血水沸溅，于是全都大惊。这时天刮起狂风，降下暴雨，汉军随着大雨射击，杀伤的非常多。匈奴人震动恐怖，都相互说道：“汉军神兵，真是可畏啊！”于是解围离开。

夏六月己未日，有颗彗星出现在太微星处。

耿恭看到疏勒城（今喀什城）的旁边有条涧水可以固守，就率兵占据。秋七月，匈奴军兵又来进攻耿恭，在城下断绝涧水。耿恭在城中凿井十五丈，不见泉水，官吏军士饥渴乏力，榨取战马粪汁饮用。

耿恭亲自带领士兵挖井运土。不一会工夫，泉水奔涌而出，众人都高呼万岁。耿恭命令官吏将士在城头泼水展示给匈奴人。匈奴人根本意想不到，认为有神灵帮助汉军，于是率军退走。

八月壬子日，汉明帝在东宫前殿去世，享年四十八岁。汉明帝在遗诏中说：“不要修建寝庙，只是把朕的神主牌位，藏在光烈皇后的更衣别室中就行了。”

汉明帝去世

汉明帝一生遵奉刘秀时期的制度，没有任何违背。后宫人的亲属，不允许封侯参政。馆陶公主曾经为自己的儿子谋求郎官位置，汉明帝没有答应，只是赏赐一千万钱。他对群臣说：“郎官在天上是列入星宿的，出京做官能主宰百里方圆的地区。如果任用的人不得当，就会使百姓遭殃，所以不能答应。”

掌管皇宫大门的官署公车府，每逢反支日，一概不接受奏章。汉明帝听到后责备说：“百姓丢掉自己的农耕桑蚕之业，远行到宫门拜谒投诉，却又受到这种禁忌限制，这难道是为政的本意吗！”于是取消了这项制度。

尚书阎章的两个妹妹都是汉明帝的贵人。阎章精通典章制度，很久得不到升迁，按理说应当担任要职，但汉明帝因为他是皇室外戚，最后也没有起用。所以汉明帝时期官吏称职，百姓安居乐业，远近心悦诚服，户口增长迅速。

皇太子刘炟继位，他这年十八岁，尊奉马皇后为皇太后。

汉明帝刚去世，各马氏显贵隆盛，都争着要进入皇宫。杨仁披甲持戟严守宫门，没有人敢随便进出。汉章帝继位后，各马氏一起诬陷杨仁刻毒严峻。汉章帝知道杨仁忠诚，更加喜欢他，封他为邡县县令。

壬戌日，安葬汉明帝于显节陵。

冬十月丁未日，汉章帝宣布大赦天下。

汉章帝下诏令，封代理太尉、事节乡侯熹为太傅，封司空融为太尉，一起录尚书事。

十一月戊戌日，汉章帝封蜀郡太守第五伦为司空。第五伦在郡中公正清廉，所推举的官吏大多非常称职，所以从偏远州郡提拔他到京师任职。

焉耆进攻杀掉西域都护陈睦，北匈奴在柳中城包围关宠。这时汉明帝去世，所以汉军救兵不到，车师再次背叛，联合匈奴人一起进攻耿恭。耿恭激励将士奋起将其击败。几个月后，汉军粮食吃完，就用水煮铠甲，啃其中的皮革。耿恭和军士抱定同死生的决心，所以没有一人生出二心，军兵逐步死亡，剩下的仅有几十人。

单于知道耿恭已经非常困难，一心想让耿恭归降，就又派使者招降耿恭说：“如果有归降的，马上封为白屋王，送女子为妻。”

耿恭引诱使者上城，亲手击杀，在城头用火烤使者的尸体。使者的官属望见后，号哭着离开。单于大怒，增加军兵加紧包围耿恭，却不能攻克。

关宠上书向朝廷求救。汉章帝刚刚继位，马上召集公卿大臣开会商议，司空第五伦认为不应当救援。司徒鲍昱说道：“我们的使者处于危难境地，如果这么快就舍弃他们，对外会纵容蛮夷横暴，对内会伤害死难者大臣。如果以后真的没有边境事务还算可行，匈奴如果再侵犯边塞为害，陛下要派什么人出使领兵呢？现在我们两部的军兵仅有几十人，匈奴包围后几十天不能攻克，这显示匈奴人力量非常薄弱。我们可命令敦煌、酒泉太守各自率领两千精骑，多树立旗帜，倍道兼行，前往救援。匈奴只是疲惫之极的军兵，肯定不敢抵挡。四十天之间，我们的使者足以返回塞内。”

汉章帝认为鲍昱说得很有道理，马上派征西将军耿秉屯驻酒泉，代理太守事务；派遣秦彭和谒者王蒙、皇甫援征凋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和鄯善国军兵，合计共有七千多人，前往救援。

甲辰晦日，发生日食。

马太后的兄弟、虎贲中郎马廖和黄门郎马防、马光，在汉明帝时期没有改变官职。汉章帝封马廖为卫尉，封马防为中郎将，封马光为越骑校尉。马廖等人倾身交结士人，冠盖之士争相前往依附。

第五伦上书说：“臣听《尚书》中说：‘臣下不能作威作福，否则小会祸害其家，大则危害国家。’近代的阴皇后，虽然对同姓兄弟们非常亲爱，最后仍然让阴就返回封国，流放废掉阴兴的宾客。随后的梁氏和窦氏外戚，都不遵守法度，在孝明皇帝继位后，把他们诛杀很多。此后洛阳城中没有横行无忌的外戚，那些通过书信请托的事情也一并断绝。孝明皇帝明确告诫外戚说：‘辛苦招揽那么多宾客，不如倾身为国，头顶着盆子去观望天空，怎么能这么短视呢！’现在朝廷的议论者，都提到了马氏。臣私下里听说卫尉马廖用三千匹布，城门校尉马防用三百万钱，私自赠送给三辅地区的士人，认识不认识的，一律赠送。臣又听说过，他们在腊日也赠送那些在洛阳城中的有钱人各五千钱，越骑校尉马光在腊日宰杀三百头羊，用掉四百斛米、五千斤肉宴请士人。愚臣认为这些都不符合经义，在惶恐中不敢不报告所听说的。陛下如果想厚待外戚，应当时刻提醒他们。臣今天所说的这些话，确实对上能效忠陛下，对下能保全外戚全家。”

这年，京师洛阳和兖州、豫州、徐州发生大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