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湖纪事（9）

绿皮车，永恒的记忆

鸟市到哈密的绿皮火车，像耄耋的老者，颤巍巍地靠在盐厂站。

说是车站，其实就是一间小小的甚至四面漏风的房子，灰暗的墙上刷着：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几个红色的大字。

挨着铁轨，一块水泥牌子上“盐厂”两个斑驳的字，在风中无助地张望。

枝跳下车厢，脚下的积雪“咔咔”的响。站台上，稀稀拉拉的几个身影，火车“叮叮咣咣”慢慢远去，终于，消失在北山的尽头。

枝小心翼翼揣好那张五角钱的硬票，瘦高的身子拖着行李，走出车站。

厚厚的雪盖着旷野，偶尔，灌木伸出削瘦的脑袋，东张西望。田鼠和黄鼠狼觅食的印迹，密密麻麻。

枯黄的芦苇在寒风中“呜呜”地抖动，老鸹像是迷失了回家的路，在光秃秃的小树林间来回蹦跶。

炊烟，一缕缕升起来。枝仿佛看到了父亲和母亲焦灼的眼光，还有大黄狗在门前追逐着莫合烟熟悉的味道。

说不羡慕马冬花，那是骗人的。每次，马厂长的小车一到，整个班级甚至全校，都会有不小的臊动。

这时，马冬花的脸灿烂得像花一样，那几个追随者，眼珠子更是差点落到地面。

这个寒假，琼瑶的《窗外》和《烟雨蒙蒙》应该好好读读，马冬花答应过，到时候去她家拿。

还有，其他的书，是古龙的也有梁羽生的，只要想看，都可以借。

马冬花知道，武侠小说才真正对枝这个假小子的胃口。

枝很想给马冬花一个甜甜的吻，甚至在想，要是自己是个男生，一定得好好地追她。

远处，喇叭里响起张明敏的《乡间的小路》：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喔喔他们唱

还有一只短笛隐约在吹响

笑意写在脸上

哼一曲乡居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

不羁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