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心城』“鲤鱼还不及游过来”

这个冬天，格外寒冷。

接近过年，新冠疫情在河北局部又起，严格“战疫”，又要宅居家里。

面对如上二者，宅在家里，多了温暖，还算一种惬意。阅读鲁迅，谋求心智，也多乐趣。打开《朝花夕拾》中的《二十四孝图》，慢慢读来，还真是乐趣盎然，尤其鲁迅先生的一句“鲤鱼还不及游过来”，让我心有点乐开花。

《二十四孝》，乃元代郭居敬编，辑录的是古代所传二十四个孝子的故事。后来的印本都配上了图画，通称《二十四孝图》。鲁迅先生这篇回忆散文，即是以书名作篇名，讲述自己幼时读这本“孝子的教科书”的故事的，其中，隐含着深刻的批判意味：“我请人讲完了二十四个故事之后，才知道‘孝’有如此之难，对于先前痴心妄想，想做孝子的计划，完全绝望了。”我知道，鲁迅先生绝对是孝子的，但不是因为《二十四孝图》；我自幼及今都没有读过《二十四孝图》，然而却非不孝之子。当然，鲁迅先生的这个散文《二十四孝图》，我是不断反复读思的，目的在于明白何以写得如此轻松、幽默、趣味——掌握鲁迅创作艺术。

对于“二十四孝”中的“陆绩怀橘”，鲁迅先生说，此孝做到“也并不难。只要有阔人请我吃饭。‘鲁迅先生作宾客而怀橘乎？’我便跪答云：‘吾母性之所爱，欲归以遗母。’阔人大佩服，于是孝子就做稳了，也非常省事。”此笔触不是很幽默趣味？恰如今天参加宴会，结束之际带几个果盘中的桔子回家，说是老母亲喜欢吃，故而“怀橘”，因而也就有了“孝子的脸面”，而非自私自利。

说到“二十四孝”中的“卧冰求鲤”，鲁迅先生说：“一到‘卧冰求鲤’，可就有性命之虞了。我乡的天气是温和的，严冬中，水面也只结一层薄冰，即使孩子的重量怎样小，躺上去，也一定哗喇一声，冰破落水，鲤鱼还不及游过来。自然，必须不顾性命，这才孝感神明，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奇迹。”我模仿鲁迅先生说，我乡在华北，无论亲娘后妈，若想于寒冬吃鲤鱼，让我“卧冰求鲤”以尽孝，恐怕冰未化开，我早就冻死了，不也是“鲤鱼还不及游过来”？若我以此教育儿女，恐怕是这样的话“老爸，您傻呀！去超市买来不就得了？”

孝，应该是智慧作为，而非“愚忠”，无论古今，都当如是。现在是智能时代了，“孝的教科书”还能是《二十四孝图》吗？

不过，这个寒冷的冬天，我于鲁迅先生的《朝花夕拾》中特别地“卧冰求鲤”还是蛮有乐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