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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学:遗嘱(1)

2020-08-27  本文已影响0人  西疆慕客

它们看着你,从第一声哭泣开始,直至最后的晚餐。


第一卷 午夜盗食

10年冬天,我于漫长的穷游过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辗转回到上海。

破败的老弄堂随着连绵的阴雨愈显黯淡,仿佛残烛风年的老人,与那些高耸的摩天大厦毫无瓜葛。

这间背阴的住所充满了灰尘与霉味,如果不是将钥匙交付于好友定期打扫的话,应该实在无法住人。

失落的我在垃圾桶般接近满溢的邮箱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邮件,更多的当然是上门维修的小广告,这几乎磨去了我的所有耐心,何况乎一开始我就笃定那些邮件也不过是些水电费的催款单。于是我将它们置于茶几之上,懒得再去看它们一眼。

在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必要的家务,我几乎拜访了所有尚且口头保持联系的好友,甚至为一对新婚夫妇送上了不算太晚的祝福。这没有让我恢复多少精力,反而感到更加疲倦。所以等我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信件上,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有这么几封来信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的寄信人都是林峰,我那位膝下无子的叔叔。他是一位非常和蔼的长辈,时常出差的他在我面前会耍上两手市侩的文玩手段,在闲暇间侃侃大山,说说人情世故,教过我一种晦涩难懂的语言,这曾一度让年幼的我以为是隐世不出的高人。

邮件的主题写的则是“遗产”,这让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那可怜的叔叔可能在早些时候去世了。于是我翻出了亲戚的电话,很快得到了证实。

据说林叔在最后的那段时间总是会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低语,时而抽搐或是陷入疯狂,他的身体上到处都是因年迈而变多的尸斑,直到腐臭味从身体中散发开来,如同朽木一般腐烂。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一切最终化为定数。他最后一次陷入疯狂,用早已破败不堪的身躯扑向护士,好像要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然而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能大声地嘶吼着,直到声音连同脉搏一并随风而去。

据说,林叔还清醒时曾确认要交付我的遗产是一个大号的黑檀木箱子,虽然他迷糊时又反悔说要把箱子烧掉,不过大部分亲友都认为那不过是些胡话。

黑檀木的箱子,却没有给我留下钥匙,意义不明的嘶吼?

抱着越来越多的疑惑,我决定先看过林叔的遗嘱,第一封信件的内容如下:

我亲爱的侄子林语,

恐怕当你看到这封信件的时候,我已踏上群星之间的旅途。请务必不要羡慕于我,也不要追随我的步伐。这并非来自上天的馈赠,而是源于不可描述的诅咒。

一直以来,我都将你当作我的继承人,希望你能够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我很高兴看到了这一天的到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聪明,一如你早已过世的父母般坚韧不拔。

思前想后,我最终决定将那个箱子交付于你。我相信你还记得那个木榫游戏,这便是打开箱子的方式。那实际上是一段亢长而又离奇的怪谭档案,我不期待它们能够发表,相反,我觉得很有必要让它们永不见光,以此来保护文明不至于操刀某些事实的冲击,最终导致它原本舒适的自信被剧烈而持久的混乱所取代。

事实上,我能感觉到神秘而未知的历练盘旋于现实的边缘,正试图突入世界的薄膜,销毁这些原件,便会成为祂降临的凭证。我也曾亲手埋葬了这个秘密,但它却不肯在墓中安息,反而侵蚀着我那逐渐凋零的躯体和灵魂。

近来,我已经不敢照镜子了,那些角落中的“光影”,隐藏在人们视觉死角的视觉边缘,只有在你的一瞥之下才会窃窃私语,又或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你。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想要的仅仅只是将它们从给我的身上剥离开来,就像实验台上的洋葱一样。而为了驱散那蚀骨灼心,我尝试过无数种方法,只有极少数带给了我暂时的解脱。

答应我,我的侄子,如果有一天,你决定公开这段档案,以此警戒世人之时,务必不要直呼祂的名字。

看到这里,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信件的文字是黑色字迹,而恳求我答应他的话语则是红色字迹,这符合林叔的一贯作风。我推断林叔可能并未陷入虚妄当中,或许即使是最后一刻,他依旧想要警告些什么。这让我感到更加不安起来。

现在想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核心从来都不是社会主义,而是唯物论,他们借用社会主义的核心来隐藏他们的真实目的,是要让群星之间不可描述的怪物无法借助祂们的信徒降临于世,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林峰
2010

我深吸了一口气,信件的内容实在过于匪夷所思,甚至开始动摇起我的认知,但无论如何,这封信已经读完,却无法判断真假,比起相信这些扭曲的想法,我更愿意林叔只是接近神志不清的边缘,于是我撕开了第二封书信:

我亲爱的侄子林语,

这封信件是作为上一封信件的补充,我想你已经全然接受了我的想法和遗嘱,但现在,我的记忆中出现了更多的陌生片段,它们支离破碎的交杂于我的脑海之中,让我快要到达无法辨明现实和梦境的地步。

趁我尚且能够动笔,我必须告知你那可憎的真相。

所谓的神,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不会为了表达他的爱而创造我们,但他们确实实至名归。他们是横亘在人心中的暴力与混乱的真实写照,即使已被埋葬,却依然活着。他们便是初神,渴望征服、掠夺与屠戮,人类于祂们而言,不过是略高于牲畜的宠物。

就好像放牧人看待自己的羊群,人们为祂提供生计,而他则会让它们行走不便,减掉它们的尾巴,在需要时阉割它们,而当时机来临时,杀掉它们获取羊肉,而在做这一切时,祂都不会感受到丝毫的良心不安。
(未完待续)


参考资料:

《沙德维尔的暗影》前言、“医学博士约翰.华生医生的手稿”
《国家记忆》前言
《百年孤独》结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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