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故事之前的故事
很久没来上课了呢,苏亦然别了别自己的衣领。
虽然是重修,但也不能这么嚣张,况且那五千字的论文。
啊啊啊,光想想就有一种炸毛的冲动。她推了推眼镜,尽量保持迷人的微笑不断档。
冷静,我是学姐。
不经意的,她看见一个身影如幽灵般从讲台前飘过。
该死,怎,怎么是你。仿佛炸开了五颜六色的气球,苏亦然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江澜仿佛也有所注意,他大踏步地朝这边走来,嘴角噙着神秘的微笑。
她呆呆地看着他脱下外套,放起书包,指尖撩开稍显蓬乱的鬓发,揉了揉她饱满的额头,笑眯眯道“学姐!早上好啊!”
“哦,早上好。”女孩儿无精打采地回应,慢慢俯下身子,把脑袋埋在臂弯里。
“不用这么扫兴吧。”江澜用轻柔的指肚一下又一下梳拢着她肩后的碎发,语气平和。
“想笑就笑嘛,”女孩儿拍了拍他作怪的双手,闷声闷气地说,“我是挂科了,怎么样啊?”
“没事没事,”江澜也趴在课桌上,脑袋凑过来,他闻到一股柠檬味香气。“你长得漂亮嘛,美女就应该被原谅。”
她不高兴地撞了一下他的手肘,“到现在了你还要打趣我!”
“怎么会?”江澜一脸无辜。“金丝边眼镜很配你的栗色长发哦,有一种纯纯的知性美。对,就是这样,挺胸收腹头抬高。有自信一点……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姑娘!”
“不过,怎么会不及格呢?”他揶揄道“小然的家教很好吧,挂科可不是淑女应该做的事情。”
说到这儿就来气!苏亦然愤愤想道。
“还不是那个老师,哼。别人都是两千字,只有他是五千,两天时间我哪里写的完!?”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好姐姐,”江澜不禁扶额,“分明都是两个星期前布置的好吧。”
“游戏里有活动嘛。”她含糊道,随即捏住他的手腕,撅起嘴巴,等他扫视过来时候,她才娇媚地说“江~~澜~~,你论文写了没有?”
苏亦然眼角扁起,细长的眉毛一字弯下,简直把可怜两个字写在了自己脸上,“帮学姐这一次吧,学姐请你吃好吃的。”
“我才不呢……上次还说请我吃大餐来着,结果在食堂买了个手抓饼就完了——你永远想象不到那帮王八蛋看我的眼神。”
“呜呜……学姐那不没钱嘛。要不……要不先记着,等以后一并还你。”
“得了吧,”江澜不屑道“您什么时候有钱过?”
他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帮是可以帮的,但不能纵容你这不劳而获的坏毛病。”
“那你想要什么嘞?”
他思考了一会儿。“我要你……”
“嗯,然后呢?”
“没了。”
苏苏瞬间傻眼了。
“后面的修饰语被你吃啦?!”她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比,比如说要我陪你聊天啊,跑步啊,教你做作业啊什么的……你倒是说呀!”
“我只要你。”
江澜注意到他的女朋友身上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萌点。比如现在,无论心里有多么的尴尬或羞涩,她的脸都是一下一下红的,从脖颈一直到额头,一格一格的跳升,非常有规律,绝没有一下窜红的道理。
真有趣!
怎么办?怎么办?他是在跟我表白吗?不是吧,哪有人在课堂上表白的?可是……他一直盯着我干嘛?哇,脸好烫,像是烧着了一样,呜呜呜,肯定红透了,又被他看笑话了。不行不行,要矜持,要克制吖苏亦然,妈妈是怎么教你的……深呼吸,对,就这样盯着他,不要回答,敌不动我不动。
“跟你开了玩笑。”像离弦的箭一样,他噌的一下退开了。
呼,苏亦然松了口气。
就这样吗?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
咔吧一声,钥匙叩击弹子转动锁舌,吱吱呀呀的,门被拉开了小小的缝隙。
苏亦然探头探脑地钻进屋内。午后阳光漫漫,透过半敞着的苔藓般碧绿的天鹅绒窗帘,逆过木板的纹理,匍匐在她的脚面。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她倾过身去——原来是电视机旁的两盏花灯,像门神一样分侍左右,橘黄色的灯面,晶蓝的灯焰做成蜜桃状,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屋内纤尘不染,家具摆放的整整齐齐。分明是独居,却能给人一种团团圆圆的气氛。看得出屋主是很想营造出一种家的感觉,那一定是个倔强而又认真的人吧,她想到。
背后那人有气无力地说道“放心啦,她是去相亲,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江澜苦着脸,甩下身上的大包小包。
苏亦然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呼,呼……还笑……说好的补偿,为什么成了陪你去逛街啊!?”
“你不是说,”她挑了挑快活的眉毛“跟我在一起干什么都开心吗?”
“呵,女人。”江澜冷笑道,随即仰面倒在沙发上,闭住了眼睛。
苏亦然忙不迭地凑过来“好啦好啦,别生气啦。”
“要不”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再抽出一天陪你?”
“哦,这样啊,没兴趣。”
“那你说嘛。”
“你亲我一口。”
苏美女拿小手碰了碰下巴,好像又有点烫。她别过头,非常硬气地说“不要。”
“那我亲你一口?”
“也不要。”
江澜掐住她的腰,恶狠狠地说“还不要……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
苏苏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边跑边嬉笑道“咿……呀呀,耍流氓啦!”
……五分钟后……
江澜把她扑倒在床上,膝盖顶住小腹,左手捂着她的嘴。
她能感受到他冰凉而柔软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掀开毛衣,触及肌肤,按压着前进。一团邪火毫无征兆的燃烧起来,身体像被他牵引着的紧绷的弓弦。他注意到她的虚弱,像得到默许似的,行动越发肆无忌惮。
“好……好了,不要这样……”她艰难地说,声音沙哑的像老式广播电台。
江澜听罢一怔。他抽回手来,转为按住她扭来扭去的肩膀。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女孩儿抿嘴蹙眉,倔强的眼睛里满是不服气的光彩,像一头顽强不屈的小鹿。
慢慢的,越来越近了,熟悉的柠檬味清香包裹了他。柔软的发梢像一排排勇敢的小战士,守护着它们纯洁的主人,可这一切都没有用,她呼吸的热气烧尽了他的理智,她隐隐约约的细密的呢喃扯烂了他的神经。思考是不必要的东西,谨慎是不必要的东西,现在只需要……贴近。
“你……到底要……干嘛?”
他看着她绵羊一样无辜的表情,下定决心似的,他闭上眼,俯下身去。
“是啊,我也想知道,你到底要干嘛?!”
那是一个饱含怒气的、冰冷的、熟悉的声音,浇灭了他如火的激情。
男孩儿僵住了,彻底的僵住——僵的像是打在工地里的水泥。
苏亦然瞬间热泪盈眶。她并不害怕,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下就哭了出来。那一刻,潜藏在她内心深处二十年的表演天赋轰然爆发。她抽泣着,柔软而娇怯的声音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她说“姐姐……他欺负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