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本纪》第十四章 剑舞

觉醒来，天光已亮，刘牧之洗漱一番，便走了院子里，见薛朗也在石桌前，他便上前去打招呼：“薛大哥你早啊!”

薛朗对他略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他便端起杯子慢慢品茶，刘牧之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子，自顾自的说道：“大哥这么早可是起来练功啊？我以前听那些江湖人说什么习武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看来是真的啦！”

薛朗看他一眼，说道：“你想说什么？”

刘牧之知道跟他不用废话，便呵呵笑道：“哈，跟薛大哥说话就是爽快，不用绕什么圈子，那个，我看薛大哥武艺高强，想请您演练一番鱼肠剑。”

请薛朗演练鱼肠剑这是刘牧之昨晚上想到的，他自己就会撒泼耍狠，武功、道术是丝毫不会的，坐拥这些宝贝徒然无用，刘牧之是怎样都不甘心。那黄金鳞片参悟不透，学学匕首的用法也是好的，以后也能多些自保之力，别看现在住在戴府衣食无忧，以后的事谁说的准？“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他早就受够了。刘牧之心中向往那些神通广大的奇人，但不代表他****武之人，他知道武者并不只是手脚反应比寻常人快，他们也有自己的修炼之法，而薛朗这个大高手就住在这里，刘牧之实在没有放过的理由啊。

薛朗淡淡道：“你要跟我学剑？”

刘牧之深作一揖，神情严肃道：“请薛大哥教我。”

薛朗问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不知。”刘牧之想了一会，诚恳答道。这个何人并不是说他叫什么名字，而是他的来历，身份地位，意思便是你我只片面之交，怎么敢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那便不须再言。”简单明了，薛朗继续喝茶。

“可我知道薛大哥是真正的识器之人。”他盯着薛朗说道。这句话颇有些一语双关，习武之人多对兵器偏爱有家，戴有昌称他是鉴赏大家，不只是恭维，他确实有那个资格，这样一个人，宝剑在手，只是把玩而不演练怎么会不感觉到可惜？昨晚刘牧之看薛朗对鱼肠剑喜爱有加，本还纳闷该怎么取回鱼肠剑，薛朗却主动还了，刘牧之看他眼中并无贪恋，只有赞叹与欣喜。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便是如此，试想薛朗这样的高手想要这柄鱼肠剑，刘牧之能守的住么，他就是当面抢了刘牧之又能怎么样，所以薛朗是个有原则人的。刘牧之想通了这些便有了几分把握，一来宝剑蒙尘，在自己手中就是破铜烂铁，薛朗不愿见到；二来他能亲手演练鱼肠剑，过足瘾，肯定乐见其成。

果然，薛朗喝完那杯茶之后便说道：“好，我教你，能不能学成那就是你的事了。”

刘牧之大喜过望，连忙道谢，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鱼肠剑，薛朗接过鱼肠剑时那万年不变的脸也浮现出一丝笑意，刘牧之看在眼里，暗道自己聪明。

这时有府中的仆人过来告诉早饭已备，戴有昌请他们过去用膳。二人一并过去，戴有昌、三夫人、戴明已经在等候，二人说了久等了便坐下，用膳期间戴有昌得知薛朗要教刘牧之短剑之法，非常高兴，一旁的小家伙戴明听说了也吵闹着要一起学，颇为热闹。

茶余饭后，几人一起来到了院子里，戴有昌道：“我知薛兄弟武艺高超，不止精通箭术，对其他兵器亦有涉略，不妨于此地演练一番，也让我等见识宝剑风采。”

薛朗早就跃跃欲试了，也不多说，走到院中那株老梧桐下，不见其如何动作，那柄鱼肠剑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的身子也开始动了起来，脚踏大步，随着上身或提或跃或前或退，他的身子扭动，鱼肠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空中，薛朗跃其身左右承之，身形潇洒，绝妙无比，他落地挥刃，竟然有破空之声响起，他继续跳掷承接，一时间霜锋雪刃，飞舞满空，鱼肠剑似乎兴奋起来，剑身随着薛朗的自由甩动、旋转，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嗡鸣。

薛朗这是在舞剑。自古以来，剑都是人们最喜爱的武器，就算不习武的人如果要选一件武器作为装饰，他也会选则剑，一来剑形优美，气质中正，换作持刀或其他武器则显杀气太重；二来，君子配剑与玉，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佩剑者自有一种气度；三来，剑除了能防身御敌，还能抒发情感，习剑者通常都会舞剑，因剑术动作英武、韵律优美，兼有搏击、健身和抒情表演之效，既有长剑之舞，亦有短剑之戏，薛朗此刻用的是鱼肠短剑，耍自然是自然短剑之戏。

忽有风起，老梧桐飒飒作响，薛朗每挥一剑，梧桐枝叶便是一摇，其声颇有韵律似与这剑舞、剑声相和。这几人都已经看的痴了，戴有昌脸露微笑，脑袋摇摇晃晃，似在品味无穷妙趣，戴明和刘牧之都是瞪大了眼睛长一副惊呆的样子，三夫人目光迷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戴明是个小孩看不懂什么剑舞，只知道那人上下蹦窜甚是厉害，刘牧之虽然也不懂，但他知道薛朗不单单只在是跳舞，于是他将目光放在薛朗持剑的手上，那鱼肠剑忽闪忽现，刘牧之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楚那剑是如何被他握着的，他心中一阵惊叹，这要是杀人术，自己不是早已死了无数回了？学，这一定要学。

薛朗初舞时节奏颇缓，随后便愈发快了，到了最后他已经不是在舞剑了，随着他一个转身，他猛地将鱼肠剑掷出，施展身法，整个人变成了一道残影，追着那柄短剑而去，然而人的身法再快又怎么快的过飞出去的鱼肠剑？飞剑转瞬即逝，薛朗仍在后面追逐，飞剑没入院子中另外一株老树的树干中，待薛朗追至时，有几片梧桐叶堪堪落到地面，薛朗走到树后，似乎看见了什么，会心一笑，便不再有什么动作。戴有昌和刘牧之赶紧走过来，到了薛朗身边，他二人循着薛朗的目光看去，都是瞳孔一缩，他们看到此树上多了一道口子，那口子不大，约莫寸许，正是这鱼肠剑的剑身宽度，他们知道鱼肠剑剑身长约五寸，老树却有三尺宽，显然是不够穿过这株老树的，那这株老树为何会多出这样一道痕迹？

“剑气！”戴有昌拍手叫绝道。他这里说的剑气不是指挥剑时带起的风，而是一种剑术成就，一般习剑者所谓的剑术，多是一些繁复招数，搏击套路，高明一些的习剑者掌握一些用剑技巧，并辅以内力，使剑更加锋利，效果更好，在这之上的，却是剑芒与剑气。剑芒凝练，无坚不摧，那代表着内劲功夫的极高境界，彼时内力已可外放，纵然用的是破铜烂铁，剑芒一出也能变成神兵利器。剑气则是内劲功夫与用剑法的双重境界，气可有形？无形却可杀人，相比于剑芒的那一道璀璨光华，凝聚而不散却又无可捉摸的剑气才更为上乘，那时已经不能说是剑术了，而是剑道，再之后便可御剑。

薛朗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多岁，已能练出剑气，今后成就不可限量，世间多少习武者日以继夜、痴迷修习却都止步于此，只因这一关便是仙凡之隔。世上大道三千，不只有那些修炼道法的奇人、异兽、精怪、妖类，亦有武道剑仙，凡物至极，皆能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