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

流行歌曲研究表明,哪个年代的“凤凰男”套路都一样

2019-08-09  本文已影响35人  傅踢踢

这个人叫李琛。

关于他,你可能有所耳闻,也可能完全蒙圈。

都没关系,看完今天这篇文章,你会记住的。

李琛是个狠人。他自幼罹患小儿麻痹症致残,只能靠拄拐走路。

但命运的磨砺并没有将他击倒。

他1987年毕业于西安中国画院,做过古画复制工作。用今天的话说,类似“我在故宫修文物”,是个匠人。

2年以后,他加入陕西省残疾人射击队,拿过全国残运会男子汽手枪冠军。

又过了3年,他参加全国首届残疾人《中华曲库》歌曲电视大赛,获得通俗唱法一等奖。

他拍过广告片,拿了金鹰奖。演过几部电影,还兼职做了制片人。担任残奥会、特奥会等各种残障人士运动会的大使,为残障人士加油闪光。

李琛还拿过宣传系统的“五个一工程奖章”。这个奖意味着什么呢?举几个近年获奖的电影,大家就明白了:《智取威虎山》《湄公河行动》《西游记之大圣归来》《战狼》——主流意识形态的爆款专业户。

而且李琛这个人不一般。通常明星的公益形象,都是慈善环保之类。李琛不仅为残障人士代言,还数次出任看守所和监狱的名誉管教员。

春风化雨的力量,可见一斑。

我们聊李琛,肯定是围绕他的歌。

你也许对李琛毫无印象,但他的代表作《窗外》,你应该听过。

这首歌的创作灵感,来源于真实经历。

李琛在家乡西安有一个女朋友。

起初,他因为残障而自卑,不敢跨出第一步。没想到女孩主动靠近,两个人一起打工,一起散步,李琛也变得开朗起来。

后来李琛选择北漂,两人异地相处,各种矛盾涌现,无奈忍痛分手。他把这段感情说给词曲作者牛朝阳听,于是就有了红遍大江南北的《窗外》。

1999年,离新世纪的曙光那么近,朴树的《New Boy》里唱着“穿新衣吧,剪新发型呀,轻松一下Windows 98”,人人都身处乐观轻松的气氛。

一个北漂青年,在临别时前夕对家乡的情人说了这样的话:

用今天的眼光看,这种表白其实有点琼瑶。

来都来了,咋不进门,看个窗帘上的影子就默默走开,你以为是王子猷雪夜访戴,乘兴而来,兴尽而返啊?

但是我们不得不说,那种想敲门又忍住,想攀附又自卑的心情,的确是上个世纪才有的含蓄。

就像塞林格写的,“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今天的人恐怕很难体会了。

Anyway,北漂青年到底是在离开家乡的前夜,走到了梦中女孩的窗外。虽然没有敲开门,但心里的话一点也不少。

他想对恋人倾诉:

说声再见,满是不舍。但为了寻找未来,我也情非得已。

你愿不愿意等我呢?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我会再来到你的窗外,说更多精彩的故事给你听。

话是这么说,潜台词是,希望我能拥有这份幸运,能让你等我回来。

当然了,我们的北漂男青年依然是自卑的。他也不确定荣归故里的可能性多高,所以啊,假如我永远不回来了,你就忘了我吧,让月亮替我守在你窗外。

虽然这层意思细想就像在窗口安装了摄像头那样,让人起一阵寒毛。可不去深究的话,还是能品出款款痴情。

这是属于那个年代的情感。手机还没普及,没有什么电邮微信,爱慕和难舍要当着你的面来说,真到了窗外,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口。唯有珍重,唯有祝福。

因为契合那个年代离家打拼的大潮,又道出了恋人之间的绵绵不舍和浓浓情意,《窗外》一时成为街头巷尾的流行。

当然,还有一个小因素。就是之前提到的词曲作者牛朝阳。

这可能不是很多人熟悉的名字。但看他的作品履历,我们大概能明白,这个人对写出不够好但够流行的作品,从来很精通。

如果《窗外》是牛朝阳的名片,名片的背面写着:庞龙,《两只蝴蝶》。

我们的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凤凰男”离乡前和情人告别,似乎是流行文化永不遗忘的场景。

流行音乐很有趣的点是,明明是同样的环境,同样的身份,同样的关系,同样的情感,说同样的意思,有些人让你觉得温柔美好,有些人却让你感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谁能想到,在《窗外》发表12年后,一首名叫《闯码头》的神曲,再次在特定的圈层中走红。我很多次在路上听人抖音功放这首歌,每一次听,幼小的心灵都感受到强烈的震撼。

《闯码头》说是“码头”,其实就是浪奔浪流的北上广深。哥哥要去奋斗了,妹妹还在老家,于是哥哥对妹妹说出了这样的临别赠言:

不是我不爱你,可咱们要现实点,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但是妹妹你放心,我走归走,可不是不管你,我是背负着咱俩的未来去拼搏。

就像《窗外》会假设自己“荣归故里”,《闯码头》也要给恋人吃一颗“定心丸”。

不同之处是,相比《窗外》的游移不定,《闯码头》对“出头”的形容要具体得多:

什么是闯码头式的幸福?

大概就是“不用多久,我就会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赢娶白富美(划掉),赢娶老情人,走上人生巅峰。”

鲜衣怒马,大车豪宅,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闯码头》的演唱者大哲,同时也是这首歌的词曲作者。从履历来看,长期担任商演歌手,到中央音乐学院进修,算不上多“屌丝”。

但他的创作对象和路径,确实是极度明确的。写网梗,写小镇和农村青年关心的事,通过简单的旋律和浅显的歌词为更广泛的听众发声。

这样的歌不酷,不高级,但在泥里长大,胜在对路,胜在真实。

如果我们再和《窗外》联系起来,就会发现惊人的相似。

原来“凤凰男”们闯荡北上广之前,和家乡恋人告别的套路都是一样的:

先晓之以情,不是我想走,实在是不得不走。再动之以理,我走归走,其实也肩负着你的人生,等我发达了,我一定会回来的。最后用美好的画面迷住对方,等着我哦,也许就会迎来这么幸福的人生远景呢。

先告别,再安抚,再承诺,谁说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小地方的同学们撩人的本事也大得很。

不过,时代和人心的变化,也会把完全一样的意思翻出截然不同的姿态。

不用去扣什么大帽子,下什么价值判断,也能感受到,不同年月、不同人群,心里更看重的是什么,会说出口的又是什么。

《窗外》和《闯码头》构成了一组镜像歌曲。而这面镜子,就是永远在发生的社会变迁。

拿这面镜子去照,流行歌曲会具有史料意义,我们这些听歌的人,也会更明白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关于流行歌曲里的“凤凰男告别”,就聊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