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理发

小庄去超市买点东西，路上遇到了他堂叔。

“可叔！”

可叔只比小庄大两岁，俩人从小玩到大，也没有叔侄辈分的拘束，像哥们一样。

“可叔，够精神的呀！新理的发？”

“是啊，自己理的。怎么样，技术不赖吧！”可叔语气里满带着炫耀。

“大正月的理发，你不怕妨舅舅吗？”小庄笑着拿可叔调侃。

“你在家闷糊涂了吧，这都二月初八了，哪来的大正月。”可叔怼小庄，“再说我妈就姐俩，我只有一个姨，没舅舅，妨谁去？”

“你这头也该理啦。”可叔扬下巴点了一下小庄说。

小庄的头是该理了，离上次理发都快两个月了，人也显得邋遢了。

“是啊，头发长了，每天热得我头昏脑涨。”小庄这次没和可叔抬杠，“镇子里的理发店都没营业呢，去哪理呢？”

“去啥理发店，我给你理。”

“你——行吗？”小庄表示怀疑。

“行吗？你把‘行’字去掉，没问题！”

小庄仔细端详了可叔的头型，理得确实挺整齐。

“那我吃完晚饭去你家，你给我理发。我还用准备什么吗？”

“你啥都不用准备，带脑袋来就行。”可叔说话大大咧咧。

小庄哈哈笑了。俩人又聊了几句，各自离去。

路上小庄想起可叔的口误：“你把‘行’字去掉”，笑出了声。

可叔确实自己能理发。他嫌去理发馆又要排队，又要花钱，太麻烦。自己买了理发用的电推子，还有一套限位梳，把限位梳装在电推子上，就很容易理出平整的发型了。

晚饭后小庄来到可叔家，他不愿意理可叔那样的发型，虽然整齐，但显老，不时尚。

可叔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口气，“没问题，给你理个时尚的，鹿晗同款头型，怎么样？”

小庄一听，挺高兴。鹿晗同款头型好啊，很符合自己的暖男气质。

可叔拿出家伙，开干了。

不过这种发型没法儿用限位梳了，可叔只能凭感觉来。

他一手长柄梳子，一手电推子，对着小庄的脑袋，左一下，右一下。站远处瞄瞄，再左一下，右一下……

小庄总觉得可叔这通操作，和以往在理发店理发有很大出入。

脑袋是自己的，他有点不放心了，戴上眼镜，照照镜子。

“这明显的两边不对称啊，左边长了。”小庄发现了瑕疵。

“哦，哦，我看也是。”可叔皱着眉头附和着，电推子对着小庄脑袋左边头发就是几下。

“好像右边又长了。”

……

一来二去，小庄再照镜子一看，脑袋四周头发非常短，中间挺长，像一朵乌黑的蘑菇云。

小庄可不干了，“叔啊，你拿我练手呢是不是，你到底行不行？这哪有个鹿晗的样子啊！”

可叔也有点尴尬了。

“没事，没事。鹿晗同款不成了，取消了。咱剃个‘毛寸’吧，就像甄子丹那样的，也挺帅，也挺有型。”

小庄寻思着，反正剪下的头发也安不回去了，也只能那样了。2020年本来就是个不寻常年，换个形象也好，就甄子丹吧。

“你下手可有点分寸，别再剃坏了。”小庄满满的担心。

“没问题，这次准能成。”可叔又有信心了。

可叔又找出几件工具，撕开塑料包装袋，是两把剪刀和一支密齿梳子。

这次几种工具轮班上阵，一会剃，一会剪，一会梳。

对着小庄的脑袋一通鼓捣，像在开垦着一块试验田。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可叔忙得满头大汗。把镜子递给小庄，讪讪地说:“你照照看，行吗？”

小庄接过镜子一照，都快气死了。这哪是“毛寸”呀:长的长，短的短，高地不平。脑袋都能做地球仪了！简直“山川异域”，就差“风月同天”了。

“这黑一块，白一块的，和生了癞皮藓一样，出去准被人笑话死！”小庄嚷嚷着，“我这头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别着急，别着急，还有补救的办法。要不来个徐峥式的发型吧。”

小庄沉思了几秒，脑补一下由徐峥主演的几部影片。

“徐峥哪有什么发型？他是光头啊！”

“你现在最短的地方都快露头皮了，也只能剃光头了。”可叔为小庄分析了当前的局面。

“行啦，你快点吧，让我出去能见人就行。”小庄也不抱任何能挽回的希望了。

这次可叔真的没问题了，其他工具一概不用，只用一把电推子，不到五分钟就大功告成。

可叔收拾工具，扫地。

小庄站在镜子前思考人生。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锃亮的光头，搭配着黑框眼镜，恍惚间置身于《非诚勿扰》的舞台上。

自己的暖男气质是荡然无存了。

可叔看小庄在咬牙切齿地照镜子，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我这有顶帽子，要不你带几天？”

“滚一边去吧，哪有给人理发还附加赠帽子的。”小庄气得不知道说啥好。

“没事的，反正现在大家都戴口罩，一般人也认不出你是谁。”可叔如此安慰。

小庄哭笑不得。

找可叔理发，是我2020年最错误的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