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乐队》——缝过头儿了,也许。
不,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摇滚。愤怒可以诞生诗人或者歌手,但愤怒本身所暴露出的软弱与无能,使它像极了被阉割过的公鸡——饶是鸡冠雄立依旧,终究是个银样镴枪头。
我也并不对乔杉或者古力娜扎感冒。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心仪的英雄与偶像,生于70年代末的人们,童年的陪伴是牛群与冯巩、李玲玉和林青霞。
更不用说大鹏在连续两部电影中像一夜暴富的大财主一样,恨不得把每个碰巧从他身边路过的人都拉进奢华的大屋炫耀一番:“看,这是东北F4,那是尚格云顿;这是古惑仔,那是Beyond。”
我其实是在冲凉的时候用PAD看的《缝纫机乐队》,为的是有点儿动静。
是的,我不觉得这是一部值得走进电影院坐1小时57分又15秒的影片。
但它的确在某一刻触动了我,以至于我竟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
故事是经不起推敲的,情节是早落窠臼的,连片名都起得漫不经心又故作高深。靠模仿(或者干脆说抄袭也无妨)起家的大鹏和山寨机厂家唯一的区别在于——后者终于翘了辫子,而前者实现了真正意义的人生逆袭。
我们都怕一事无成的终老,现实世界又从不因此便轻展笑靥。所以,嘲讽大鹏会让我们在显得空洞的同时也暴露出我们的失意——古龙在《流星·蝴蝶·剑》一书中让孙玉伯放过了高老大,是人性的慈悲和对世时真相的洞察:“一个人努力去追求幸福,虽然手段有些不堪,但我还是准备原谅她。因为追求本身,并没有错。”
但这不是大鹏和《缝纫机乐队》触动我的地方。
它甚至和情怀也没有关系。
我甚至不太确定这部电影是否真得触动了我。
但当我看到闸门被打开的一刻,那些挥舞着大旗与荧光棒的人们如潮水一般迅速占领空旷的施工场地,叫嚣、癫狂、将一支默默无闻的乐队视若巨星;当我看见鼓手脸上绽放出扭曲的嘶吼;当我看见贝斯手在父亲的呼唤声中扬起骄傲的眉角;当我看见主音吉他手的孩子和孙女儿在人群中相互依偎;当我看见曾经的破吉他乐队成员脸上浮起的说不清的寂寞,我被触动了。
电影应该在这里结束,之后的,都是画蛇添足。
是的,在这里结束是矫情的。
但想一想,人生的全部意义,到了“认可”这两个字,便是尽头。
不然,张楚不会用羞涩的声音懦懦地唱一句“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不然,岳飞不会用悲愤的心情惆怅得问一句“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不然,我们不会那么着急着实现梦想、理想、情怀、抱负。
不然,活着与死去的区别,就真只剩下了那一口须臾间的气息。
不然,这篇文章,应该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