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太华的温柔夏日
渥太华,于我算是故地。
那时独自带着老大住在这座城市,她才五岁大,我们母女也没有车,活动的范围大多只在我们居住的区域附近,很少到城市的中心地带。
这几年的暑假,孩子们总要到加拿大,不是蒙特利尔,就是魁北克。这一次,她们说要来渥太华。我们仨一路开车向北,两个孩子头半程呼呼睡,后半程放声高歌,近七个小时的车程,倒也没觉得特别累。
美加之间的海关,只如高速公路上的收费站。抵达之后,她们姐妹照例最最喜欢的,是酒店的那张床,一躺下哪儿都不想去。我一直偏爱的万豪酒店,床上用品之质量好时有名的。我这么多年住成了黄金会员,每到一处都有礼物,有位置最好的房间。孩子们从很小的时候起,出去度假最盼望的就是住酒店。
次日照例去国会山。国会山,是渥太华乃至整个加拿大的象征,由三栋哥特式加拜占庭式的建筑组成, 分中央区、东区与西区,是目前加拿大政府及参议院的所在地。
老二拍下这张照片,修出了几分古意。从前隐约听人说,加拿大建国之初,在确定首都的问题上颇有争议。五大湖地区的经济重镇,东有蒙特利尔,是法语区;南有多伦多,是英语区。无论选在哪里,总有一方不满意,于是便选定了居中的渥太华,以示不偏不倚,两种语言都是这个国家的官方语言,两方的百姓都是这个国家的公民。
传说也好,八卦也好,这种故事恰好说明,这个城市是英法殖民者的终点,也是加拿大今天走向世界的起点。
在国会山的草坪上,见到每周一次的禅修集会。佛教传播到北美之后,已不全是原来佛教的概念,却受众群体越来越大。成为东西方文化正面碰撞、融合变形的典型案例我最喜欢的,还是位于国会大厦前的广场中心的长明流火台,为纪念加拿大建国百年而建,点燃于1967年的除夕夜。台座四周雕刻着加拿大各省的徽章,及它们先后加入联邦的年份。 水火原本不相容,在此处却相生不灭,意味着不同种不同文的人们,在这片土地上长久的和谐共处。
自这几栋庞大建筑物的重修工程数年前开始启动,国会大厦内部的参观讲解也暂停了。据说整个工期长达十年,周围的人行道路因此不断被调整,我都差一点儿糊涂了。
带着孩子们下桥到丽铎运河,沿河的步道是这个城市里最让人舒心惬意的地方之一。加拿大总的来说还是地广人稀。在渥太华这样一个主要靠旅游业收入的城市,正当旅游旺季,在城市最核心的区域,游人也只是三三两两。尤其是在国内呆了一个多月才回来,更不会觉得人多。
坐上小渡船,从在运河上往返于国会山和历史博物馆之间,隔水望出去的景色尤其华丽长长的步道整齐、干净,也很安静。国会山上国家的恢弘、壮观,与山下百姓的闲散、优裕相映成趣。渥太华的居民生活满意度,长期以来都排名北美前列,这种雍容平和的城市品格,必然是老百姓安居乐业的重要原因。
乘着小渡轮,我们从国会山到了历史博物馆,其实应该进去好好看看的。可老二不能多走太久,我和老大便只在外围略看了一圈。偶遇一个肥大的土拨鼠,光天化日之下愣是什么都不怕,当着我们的面,从容不迫地将花坛里它想吃的花花草草挑出来,啃干净。
我盯着它,真的很想出手,替花儿们把它灭了。
只是它的存在和出现,特别显得渥太华这个大都市的温柔老二知道我还想去艺术博物馆的,主动说要陪我去,我终是担心她体力不支,决定还是带她回酒店算了。出门渡假,也不是每一个景点都必须走到看到,只是大家都开心,不太累,就很好。所以她们即便每天赖床不愿出门,我也并不催促。
和蒙特利尔相比,孩子们肯定不会很喜欢渥太华。这座城市对于他们来说,有点儿偏严肃,偏正式,不够灵动活泼。而她们眼中的这些缺点之于我,倒是恰倒好处的散而不懒,华美而不喧闹。如果记忆里渥太华的冬天不是那么冷,冷得除了想哭简直没有任何别的念头,我想我会更愿意回到这座城市。
回到酒店不到二十分钟,窗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