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父亲

父亲，兰州的夏天是很热

夜晚也是

父亲，我是不吃辣也不喝酒的

只是我的胃还是很疼

那个时候我会用手抚平我皱起的眉毛

吐着舌头和人讨论今天的天气真好

有天夜里下了雨，意料地吹起了很大的风

我看到有个孩子在路上淋得像条流浪狗

我想给他一把伞的，父亲

可是我的头顶上只有一片天

回来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在雨中漫步的人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那天其实根本就没有下过雨

父亲，我听说风要来了

它从海上来，吹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在飘摇

放心吧，兰州经纬度是很好的

我也会收拾好故土上的每一颗草

说不定就在哪一颗上找到您当年的汗水呢

父亲，告诉母亲记得收晾在外面的衣服

父亲，我熬红了眼睛才解开两年前的题

我是闻着您带着烟草味的呼吸在灯下琢磨的

您的咳嗽，您的老痰

皲裂的手掌和老茧

以及残损的身体

我是记着这些啃着书籍的，父亲

父亲，您又换了个职业

又要从白天辗转到黑夜从南转到北

我叮嘱了母亲把药放在您的行李里了

再放张照片，父亲

真不高兴我们中国的地势西高东低

黄河装着你的思念流到了我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