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02

2023-01-07  本文已影响0人  阿晓37

我脱下他的长袍,他的身体很白,却透着莹润的光,如同身体中心有一个光源。浴缸里的水重叠着越来越多,我谨慎地试了试水温,将他放入水中。

他的脸不至于沉进水里,手指被血液沾染,被水打湿后又变得透明,我轻轻抚摸他的手,试图把触感揣进口袋里。

胸口的血迹一接触到水,也立刻溶于其中,让水面微微泛蓝,却没发出熟悉的腥味。

血是铁的味道,为什么人们不会说铁是血的味道呢,我曾这样问父亲。

因为大多数人比起血的味道,先认知到的是铁的味道吧。那时的父亲回答说。

他安稳地睡着,我从没见过那样舒展的睡脸,蓝色像雾一般散开,我想留下几滴,不知他会不会同意。父亲总是说我要更耐心一点,这样等待的时间也会变成乐趣。

打开阀门,浴缸里的水迅速流失,我怕他着凉,尽心地擦着他身上的水珠。他突然醒了过来,毫无预兆的,那双眼睛除了水蓝色就盛不下别的东西一般,空洞又明媚。

他直直地用那汪蓝色注视着我,没有要逃脱的意思。比我预想中恢复得更快,我决定还是要绑住他。我看见他的腿由于我的注视而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我精心地把他的大拇指绑在一起,背在身后,最大程度上减少损伤。他依然看着我,毫无防备和挣扎。或许他的眼睛才是武器,我靠近仔细地检查着。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地看一只眼球,它颜色较深的部分映出了我可笑的模样。眼球一动不动地任由我观察,如果是武器的话,不会如此纵容其他生物靠近。

我举起食指,触摸着眼球中央。湿润的,滑腻的感觉却没有如预想般出现在指腹上。眼球也一颤不颤。

唯一不同的是,再次拉开距离后,他露出了微笑。

记忆中第一次看到那个表情,是我藏在父亲车的后备箱里那次,它出现在一张陌生女人的脸上,她两颊的肌肉时不时地收紧,把嘴角向脸颊的方向拉,牙齿只好洁白地露在外面。后来父亲告诉我那表情叫做笑。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笑和那个女人不同。他的笑让我意识不到那两块肌肉机械的运动。父亲说,笑代表开心。我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感觉。是我掉以轻心。

原来他的眼睛确实是武器。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