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桃爸《琵琶音,丹青误》
小桃爸爸《琵琶音,丹青误》。
这是一个沉重到窒息的故事。
皇帝后宫佳丽众多,无暇一一召见,遂命画师毛延寿为众女作画,择美而宠。毛延寿爱徒暮生,偶遇一弹琵琶的少女,为其绝世姿容神魂颠倒。暮生依心中欢喜为少女作画,画中少女恍若天人。
少女清高自许,因不肯行贿而得罪太监穆咭。暮生惧怕少女被皇帝宠幸、终生不得相见,在穆咭的唆使下丑化少女画像,加了一颗泪痣。少女画像被皇帝厌弃。
暮生为接近少女,在穆咭的阴毒建议下,接受宫刑。少女却被册封为“昭君”,奉旨嫁与呼韩邪单于。毛延寿以欺君之罪被问斩,暮生因扰乱和亲队伍,也被送上了斩头台。
作者在历史故事的基础上,加入了暮生这个人物,让毛延寿稀里糊涂被问斩,让暮生肝肠寸断、绝望而死。用生花妙笔把一个贪腐故事,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无力的悲剧。
对暮生,我不知道该怜还是该恨。或许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原本是最有天赋的少年画师,前途不可限量。却因陷入情网,被太监穆咭利用,做下糊涂事。害得恩师被斩首、心上人远嫁异国他乡。自己,拼尽了男儿自尊,也换不来常伴心上人左右。最后,凄惨地死去。
说到底,还是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人。
暮生从一开始就知道,少女既然入了宫,无论被皇帝宠幸还是冷落深宫,都是皇帝所有之物。这是古代不计其数的宫人的悲哀——她们不是自由人,而是“物”。纵然皇帝不要,也绝不容许他人染指。他与少女之间,隔着永生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他毕竟是个单纯少年,被老太监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燃起了希望。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掉进老太监的歹毒陷阱。先是给画像点泪痣,然后是入宫做太监,最后……他所悔恨的也不过是,如果没有相遇……
相遇,本身没有错,哪怕是遗憾、是凄美,是绝望。暮生,不是败给了穆咭的算计,而是败给了自己的贪念。妄图留住自己根本不可能留住的人。若真是爱,不该以占有为目的。暮生实际上也是把少女当成了“物”。
昭君的心意,作者没有点明。但是以她的清高自傲,被老太监置于冷宫荒宅而不惧,悠然自得地弹琵琶。恐怕成为皇帝宠妃非她所求。她与暮生论画,谈及心中悲喜,寥寥数语,推翻了毛延寿关于“求真”的理论。她这一番话,启发了暮生,既画出了最美的她,也画出了最丑的她。
昭君有没有喜欢暮生?我想没有。但她喜欢了暮生为她作的画。也许昭君永远都不知道,有一个少年画师,曾经为她生生死死。往后余生,她在异域回望中原,会不会想起那个少年、那幅画?
毛延寿,一心求真,于画技上炉火纯青,却不懂人心难测。他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看不出暮生的心动,更看不透穆咭的奸计。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暮生的痴、昭君的纯、毛延寿的冤、穆咭的奸,被作者刻画地淋漓尽致。读罢,内心惆怅悲凉。若是可以从容地、不以占有为目的地去爱,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