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是福—梅子（六十三）

梅子的心思都在立业上，她像一个上足了力的马达一样，一心朝着新生活奔跑。两个闺女的相继外出学习，丽阳和柳明还在小学，生活上已经不需要操心，所以梅子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想早点还债身上。现在跟大嫂家里搬远了，阿妈跟大嫂的矛盾也少了。阿妈除了话多一点以及健忘症日益厉害，情绪倒也算稳定。晚上回家每天跟梅子叨叨白天的琐事，梅子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很多话也没真正听进去。阿妈前段时间一直说，柳明老叫肚子疼。每次疼了就抹点风油精之类的，然后家里玩半天也就好了。梅子刚开始是想着小孩子么，受凉也是常有的事情。再加上柳明跟二个姐姐不一样，不太爱读书，肚子疼了就请着假，她觉得是半受凉不舒服半不想读书罢了。那天梅子收拾完土里的菜回来，柳明又拉着梅子的衣服说肚子疼，看孩子疼得小脸变得有点儿苍白。梅子一阵心慌，想着平时也没见孩子这么疼过，莫不是有什么大问题。

晚上梅子抱着柳明，给他肚子揉了又揉，柳明在温柔的安抚下终于睡着了。第二天梅子也不敢耽误，带着孩子就往镇上医院去。虽然这次看他也不疼了，但算起来断断续续听阿妈说了半年，她很是不放心。镇上医院一番检查后，说是尿结石，得动手术，建议梅子带去市里的医院。这消息跟惊天霹雳一样，给了梅子当头一击。虽然医生一再安慰这也是小毛病，做完手术就好了。但看着还不到八岁的柳明，想着他这么小就要承受手术之苦，一向坚强的梅子懊悔自己没有早点重视，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柳明见妈妈哭了，忙踮起脚尖想给梅子擦眼泪，这下招得梅子更是心疼，抱着他在医院门口泪流不止。梅子不敢耽误，赶紧带着柳明去了铁强学校，详细告诉他了情况。他们怕阿妈担心，商量着先不跟阿妈说实情，只是先说带孩子去检查肚子，顺便去市里学校看看春红和宝珍。

就这么匆匆忙忙的，铁强和梅子带着好不容易凑起来想还债的积蓄，踏上了去市里医院的路。因为柳明还小，手术虽然不复杂，但是也让人揪心。柳明被推进手术室里的时候，铁强和梅子在外面等待的一个小时，梅子真的觉得像过了一年那么久。她站在窗口默默祈求，希望以后如果真要有什么病痛，那就朝着她自己来吧，别再让孩子受苦。一个小时后，柳明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因为麻药的作用，小柳明还似醒非醒。迷迷糊糊，小手在半空中挥着一直叫着“妈妈，害怕，妈妈，害怕”。梅子赶紧上前握着柳明的小手，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掉落了下来。手术后因为术后护理，柳明还需要留在医院大概二个礼拜，梅子留下来照顾。柳明隔壁病床是个同岁的小姑娘，肚子里面生了毛病，也是在手术。同为母亲，梅子很快就跟孩子妈妈熟悉起来了。这个妈妈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孩子六岁不到，丈夫意外去世，公婆也早早已经离开，只留下母女两苦熬这日子。梅子想着还没成亲的钢强，就留了牵线的心。钢强的问题一直是梅子和铁强的心病，因为阿爸之前那么提过，铁强总有点觉得是欠下二哥的。再加上钢强因种种原因一直没找好，铁强一直心里存了个疙瘩。所以梅子遇到合适的就总想牵个线，但牵了几次也没成功。

小孩子恢复快，除了露在外面的尿袋子，其他都基本没事了。袋子需要几个月以后再来医院拆。梅子带着柳明回到家，可把阿妈紧张坏了。她一把抱起柳明，左一个心肝右一个宝贝，久久都不肯放下。看着拖着尿袋子的孩子，梅子也思考着家里家外的她得再好好盘算一下。田里、地里，加上做衣服，她的时间被塞得满满当当，她得留点时间顾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