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隧道可尔必思·如人饮水莲心彗眸

对不起,我对老师的记忆很丧

2017-10-19  本文已影响54人  菲要这么说

我一直认为,人生有两个关键时期,关键到可以影响一生。

第一个是纯洁无辜的童年。人生尚似一张白纸。除了家庭,最重要的就是学校,更重要的是平生第一位老师。

第二个是青春期转型时期。人生轨迹此时极有可能因为某些价值观的冲击而偏离正确轨道。

我是极其幸运的,在两个关键时期受到两位老师的如彻如悟的指点。

先来说王老师,我人生第一个重要时期的第一位老师。她是我小学一二年级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那个年代的小县城,似乎谁都可以当老师。王老师之前在县城粮食局工作,后来调到了我们小学当老师。

她与我妈妈点头之交,所以在上学前我一直称呼她“王姨”。上学后改叫王老师。

一二年级时,我的语文和数学是班里最好的,因而被任命为班长。二年级时还当上了少先队员,每天骄傲地佩戴着红领巾。

一次单元测验,我没有考出理想成绩。我忘了具体科目和具体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反正王老师很生气,生气到把我班长的职位给免了。

按惯例,每次考完试后,老师要课上讲解。她提问,大家举手回答。有一个我做错了的题,讲解时我瞬间明白自己错在哪,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我想要好好表现,争取把班长的荣誉挣回来。

王老师环顾一周,看着我说:“你还有脸举手?!” 说完就叫了别的同学来回答那个问题。

王老师抛出来的这个问句让我感觉时间慢得出奇,空气炙热地烤着我的脸颊。同学们看我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凌厉。王老师脸上的黑痣似乎都在嘲笑我。窘迫到极点的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的自尊摔得稀碎,我几乎都能听到它在每个人面前一点点碎裂的声响。

是啊,我犯了愚蠢的错误,身为班长,我没有做到以身作则,努力考出好成绩。我怎么还能举手回答问题呢?从此我再也没脸,也没力气举起沉重的手了。在班里我尽量沉默。二年级下学期我转学到另一个学校,依然沉默。

在击溃自信心这件事上,除了我亲生父母和我奶奶,王老师对我的作为绝对是功不可没的。她的那个问句让我内在的力量被完全遗忘。人生的陀螺刚刚起转,就被强行终止。猛然停下的我完全丧失了方向。我悄悄收起刚刚扬起的帆,免得碍了别人的眼。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活成了唯唯诺诺,见眼色行事,自己鄙夷厌恶的样子。

现在来说说李老师。他是我高中三年的英文老师兼班主任。我是英文课代表。

我自初中后就显现出了无可救药的文理偏科。数理化经常总分还不敌一门英语或语文的分数。

高二时,年级组织考试进行文理分班。文科成绩明显好于理科的同学将有可能进入文班,以文科生的身份参加高考。那次考试的结果没有让我进入我梦寐以求的文科班,尽管我的英文和语文成绩完全符合标准。

就这样我硬着头皮以理科生的身份参加了高考。考完后有一种以卵击石的感觉。考试过程是痛苦的,至今还能想起数学考试前夜失眠做噩梦的情景。因为这个原因,我上大学的路也异常曲折。

几年后去探望我的这位李老师时,他有些自责地说,当年因为想在班里留住英文好的学生,便出于私心硬把我扣在了理科班。我不知应该为李老师的真诚忏悔所感动,还是为自己人生多走的几年弯路扼腕叹息。反正当时直观的感觉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就这样,王老师和李老师“卓越”的为人师表在我一生里又添加了两个难以释怀的日子。


老祖宗说的好: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为人师,传道应该是排在第一位的。

恩师令人难忘大抵因为传道。授业,解惑是很多教师可以做到的。而传道就不同了。我的这两位让我终生难忘的“恩师”,他们的传道方法至今令我瞠目,更同情身处其中的自己。

万幸的是,我先天是棵路边的草,无论是恶劣的家庭环境还是悲催的学校经历还不至于至我于死地。尼采老先生不是说了吗,凡打不死你的必使你强大。我要感谢王老师及李老师,你们对我的“历练”没有让你们失望,更没有让我自己失望,因为最终我还是找回了自己。

多年后的自己为人师,经常想起这两位老师,也经常想起我们为什么要为人师。有多少教师认真想过,站在两三平米见方的讲台上后,要如何说话,如何行事,如何思考。

我不要我的学生经历我所经历的。面对学生的眼睛,不管他们是何种族,外貌平庸还是华丽,成绩卓越还是平平,我能做到的就是从不失公允,从不以己私利做任何决定。

而面对像我当年一般自卑的学生,我总感觉他们就是当年举起手又放下的我。为了让他们举起的手不再放下,我的眼神永远传递一个信息:说吧,说出你的所想,我愿全部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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