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和远方乡土故事

我的奇幻之梦【8】

2020-01-21  本文已影响0人  摆渡的风筝

我的奇幻之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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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五六天时间,就记不得老牛的事了,我也想通过自己的意念让父亲把这段伤心回忆淡忘掉,老牛从此便不在梦中出现了。

太阳东升西落,白天黑夜不断更替,村里的人各自忙碌着,还像以前一样,庄稼人白天大多时间都是在田地里,小心伺候着种下的庄稼,到了晚上村头才会聚集一些人,谈论着最新发生的时事,那些都是我听不懂的话题,也不去凑热闹了。

这天傍晚时分,邻村那个卖佐料的人又来了,还是记忆中熟悉的画面,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一张瘦削的脸胡子拉碴,上槽牙凸出很多,看起来就是《笑傲江湖》中的桃谷六仙之桃实仙,赶着一架骡子车,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佐料,桂皮、香叶、大料、香油诸如此类应有尽有,而且比代销店要便宜很多,家里面只要缺了做菜作料的,先不去代销店买,隔上几天就等着买他的。

这不随着他那洪亮的吆喝声,便吸引来了购买佐料的庄户人,他选了村中的一个十字路口,喝住了还要继续前行的骡子,骡子前蹄一个急刹,车轮瞬间停了下来,车上的物品随着惯性摇晃的咯吱直响,半袋子散盐洒出一些,他一声怒喝臭骂,抽了骡子一鞭子,骡子疼得嗬嗬直叫唤,在原地踢踏着骡蹄子,用骄横的姿态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正当他准备再给骡子一鞭子时,站在一旁的父亲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忙劝说:“骡官兄弟,虽说他是个牲畜,但也是卖力气的,这么热的天走这么长的路,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啊!算了算了……”

“看在老哥的面子上,暂且饶它一回。”他也不在计较,开始招呼生意。

父亲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只因他赶着骡车的画面像极了毛驴县令进京,但前面拉车的又不是毛驴,所以才得了骡官这个称号,只听说过他是一个大饭店颠勺的大厨,那做的菜可是相当好,色泽鲜艳,味道正宗,川菜有川菜的样儿,鲁菜有鲁菜的样儿,这可是曾经磕头拜过师父的,另外他有良好的厨德,做菜奔着顾客至上的原则,食材挑最好的,佐料也挑最好的,所以做出来的菜广受欢迎,十里八乡有口皆碑。

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营生不做,非要干这跑趟的活呢?这能赚多少钱,我心里充满着疑问,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这么热的天骡官为何穿上一个长褂子呢?

只见骡官热情的招呼着来购买佐料的顾客,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去用提勺到醋缸里打醋,一会儿用手工秤称花椒大料……嘴里小声嘀咕着一些数字,用他的心算方式快速算账,零钱整钱在他手中灵活切换,他常常把一些零头抹掉,钱赚多赚少都无所谓,就为让乡亲们生活更方便些,给生活添点新料,算是薄利多销吧!

我抬头看看父亲,他就站在骡子车旁,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就在那儿耐心等待着,看着别人手里大袋小袋,父亲手里还是空空如也。

骡子车旁的人越来越少,买完以后各自回家烹饪美味了,只剩下我和父亲两个人还在这里,父亲这时才开始挑选佐料,最先选的还是大盐粒子,这是每次烙饼必备的一种味道,烙饼裹上大盐粒子和炸好的猪油,这吃起来比大鱼大肉都美味,然后又挑了一些常用的花椒、八角、辣椒面,算是购买结束。

结完账后看着骡官准备走 ,父亲忙喊住了他:“骡官,这么热的天,跑这么长时间了,到家里喝口水解解渴吧。”

“谢谢老哥好意,今天时间太晚了,就不过去了,改天一定去!”骡官一边推却,一边扭过身来整理卖剩下的物品,封缸扎袋,固定结实。

父亲还是没有离开,等骡官收拾妥当,牵着骡子就走,嘴里面一直笑着说:“这才几点,天刚擦黑,时间早着呢嘞!走吧,自家兄弟别客气!”

骡官拗不过父亲,看着父亲牵着骡子就走,也是无可奈何,盛情难拒只得遵命。

将骡子拴好以后,父亲拿来木桶打出一桶深井水,从缸里拿出水瓢连桶一块提了过来,井水清澈甘冽,骡官舀起满满一瓢,抬起头咕咚咕咚就喝起来,洒的嘴角地上都是,那还顾得了这些,能解渴去暑就好。

“兄弟慢着些喝,一次不敢喝这么多,先坐下休息会儿,缓会儿再喝。”,父亲在正屋里喊着,两只手各提一个木凳走了过来。

待骡官喝完,两个人都在枣树下坐了下来,像是好久不见的朋友一般,都打开了话匣子,虽说我作为年幼的旁观者,仍然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友谊,他们在枣树下交谈甚欢,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直到触及一个话题,笑声才戛然而止,原来父亲也有我最开始的疑问,为何骡官突然间就改卖佐料呢?找个说话空隙提了一嘴,看骡官似乎也不愿开口,说起话来吞吞吐吐,不想透露太多,父亲也不便追问什么。

看着父亲从如此热情到沉默无语,都试着看向别处减缓尴尬,骡官像是鼓足了最大勇气,只见他撸起自己的袖子,我看见他的胳膊上显现出一些白斑状,看起来十分恶心,像是某种皮肤病,骡官指了指胳膊很无奈的说:“就是因为这个,才做不成厨师了。”

父亲扭过头来也着实吓了一跳,倒没有那么恐惧,而是凑上前看了看,用手还去摸了摸,然后不以为然地说:“我以为啥大事呢,这不就是白癜风吗,也不会传染,不会因为这个不让当厨师吧!”

“老哥说句心里话你不介意吗,但是人家可不这样想,人家饭店老板觉得这不干净,要吓跑顾客的,弄得我现在卖个佐料都不敢露出来,怕别人不敢买我的东西。”骡官刚说完就叹了叹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饭店老板净瞎扯淡,这样的饭店不去也罢,老板人品有问题!饭店生意迟早要黄,难道得了白癜风都不能当厨师吗,真是笑话,兄弟听我的,该怎么样怎么样,不必藏着掖着,明眼人多得是,哪能因为饭店老板一句话,就给自己吓住了呢!”父亲越说越气,脏话也冷不丁蹦了出来。

听父亲一说完,骡官紧绷着的神经才慢慢舒展开,把自己穿的长褂子脱了下来,比起刚才的不知所措,此时更知道该做些什么。

“兄弟快别愣着了,难得来一次,不亮下自己的厨艺嘛!我娃最爱吃你的大锅熬菜,今天可算是赶上了。”父亲用眼神向我示意了一下,这个眼神告诉我晚上要有口福了。

“好嘛!今天我可要把我看家本事拿出来。”螺官一听说做饭,那精气神就来了,从骡子车上取出一把红薯粉条,奔着低矮的厨屋而来,对他来说,再小舞台也能绽出大光芒。

吃了那次最难忘的铁锅熬菜后,骡官不只是干着跑趟的活儿,他还包揽了十里八乡的红白事席,仍旧做着自己最热爱的那份工作,大家伙儿都爱好他做菜的这个味儿,哪还在意别的东西,那是肤浅人干的事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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