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

再难说出"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

2018-08-31  本文已影响0人  宛华

今天在"年龄"那一栏上,数字又增长了一位。不愿意承认这只是冷冰冰的数字增长,很难说我与一年前相比,没有丝毫的积极改变。但更不愿意承认的,是关于理想、关乎热血的冷却。

一年前,2017年8月11号,收到了一条来自于备注为"中国青年报×××"的微信消息,"准备买票到贵州"。这条消息彻底把我的生活拽离了原先的轨道。

在贵州水城县的那个被大山隔绝的贫困村里,冰点周刊记者一点点将何为新闻往我脑海渗透。我从未想到这些思想和我意识深处竟是如此重合,它满足了一切我对于人、人性和弱势群体的渴求。也许是情感积蓄已经足够,这种意识一旦渗透进了我的脑海,就迅速将我裹挟,那些脑海里本不太稳固的迷茫和理想,瞬间被撕裂,又以另一种方式迅速重组。

而这些重组的意识和观念,让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定。

记者训练营结束后,冰点记者种下的火苗已经熊熊燃烧。2018年1月如饥似渴的获得了自己无数次梦寐以求的身份:中国青年报记者。打包行李、租房,开始异乡生存。那个时候接近年关,获得的采写机会很少。但在内心炽热的"新闻理想"驱动下,依旧每天处在巨大的兴奋当中。

那段日子现在回想起来,仍然似梦似幻。读着十年前的冰点特稿和南方周末时,想象着自己操作这种选题的场景,那些对抗体制的的调查报道,抵达人心的冰点灾难特稿,关怀弱势群体的温情特稿。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读《回家》、《永不抵达的列车》,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怎么就采这么透、写这么温情了"?

那个时候痴狂已经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南方周末》推出一款纪念版围巾,上印有“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南方周末的新年献词,曾是无数人的公民意识启迪者。价格很贵,我输给了它卖的情怀。

这股劲头其实在我脑海里本是坚不可摧,却还是一点点被时间风化了棱角。我有如此多的机会可以选择继续背着采访包去农村独立采写,寻找我想要的选题和故事。但生活如果不用力的话,总是惯性的朝着舒适的区域驶去,永远无法抵达我内心的那个区域。

最开始让我意识到我已经越来越偏离的,是中农人发学院的一位人类学者。我很容易被温情的文字打动,冰点特稿可以轻易的让我一次次泪流满面。而这位人类学者,用一场口述报告会,赚去了我的眼泪。“田野工作的信念与真情”、“如果传统文化村落必然死去,至少我曾经为它守望过”。

我想起了那个深一脚浅一脚采访的自己,曾经那样固有的新闻理想,用脚采访、用笔还原,已经越来越远。在人发院的那次下乡调研,发现那个我曾经迷恋的乡土,已经开始陌生。

今天早上看到曾经记者训练营的伙伴发了一篇调查报道在中青报“特别报道”版。在贵州实习时,那是我特别想要的报道。而我那篇暗访失败,但艰难成稿的稿子却最终没有变成铅字。

内心佩服又羡慕,这个当初一起参加记者训练营的小伙,沿着那份热血和初心走到了今天。我依旧清晰记得第一次自己的文字变成报纸铅字时的那份激动,反复看自己的名字内心窃喜。长跑马拉松那口憋着的气一旦松口,就再难以重新积蓄力量,到达终点。

今天早上在去参加省政府新闻发布会的路上,收到了许多好友的生日祝福。那些逝去的、遗忘的激情,再难填充。而渐渐发现眼下的日子也还没有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只不过那条压在箱底的围巾,我再不也会戴着来“逾越冬天”,也许用尽力气,它会出现在春天。

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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