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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德来餐馆(19)晓孩,愿归来仍是少年

2018-07-10  本文已影响433人  正晓孩
德来餐馆

“晓孩,”老者细语轻声,“真的打算离开吗?”

“嗯,是的。”晓孩倚靠在古树旁,望着渐远的云。

“那,”老者略微停顿了一下,继而转向了晓孩,“还会再回来吗?”

“会吧,”晓孩断断续续的语调,早已出卖了自己的内心,“应该是会的,嗯,会的。”

风吹卷着沙尘,也吹卷着晓孩的内心。未知、迷茫,似乎无形的阻碍着前进的步伐,一次又一次。可风会停,就像云会散,朋友会离开。谁也阻止不了,如同这沙尘,被玩弄在股掌之间。

古树底下,老者盘坐着。手中那折扇,在今天还未扇动过。大概是风起的急,一阵接着一阵的来。街道与往日相比,凉快了不少,也有了些许的空荡。这似乎是场大雨的前奏,可这雨,迟迟没来。

陪在老者身旁的,是一个沧桑的面庞。要说如何如何的沧桑,大概就和过火的食物一般,让人觉得有说不完的故事。这便就是晓孩,一个褪去了往日乐观的晓孩。原来,再怎样热爱着生活,还是会在某一刻醒来,看见没有欺骗的现实。

行人并不是很多,时间还尚早,街道一如既往的杂乱。店铺没有开门,炊烟过会儿才会升起,太阳倒是有意探出脑袋。云挺密集,风儿喧嚣,流浪猫狗乱叫。

“晓孩,”老者单手撑着土地,略显吃力,“晓孩。”

似乎晓孩晃了神,被远方的云迷了眼。那渐行渐远的云,那千变万化的云,那自由自在的云。大概心里万般的向往,向往着自己就是那朵随风而去的云。可为什么不愿做鸟儿,那样岂不是更为的自由些!

“晓孩,晓孩。”老者的声音提高了些,希望能得到点帮助。

若是回到年轻的时候,能跑能跳的。怎么老了老的,竟也愿意安闲着过。小磕小碰真心吃不消,运气好些买药煎着。可要是骨头正好承受不住了,怕是得在医院待上十几二十天的。这人就得服老,限制远行的,何止是那钱财。

“哎,”轻微到尘埃的叹息,排解着心中无法言语的忧愁。晓孩抿着嘴,身子更加的依赖古树了——几乎瘫坐。眼神离开了云,或是说云消失在了不远处,想看也看不见了。可还有其他的云不是吗,怎么不愿再看了呢?

风吹着树叶,“沙沙沙”,“沙沙沙”。晓孩似乎回了神,传来听不真切的呼喊声,绕在耳旁许久许久。

“晓孩,晓孩,”老者心里有些急了,显然是嘟嘴生闷气的那种,“快拉我起来,我一个人吃不消。”

这才发现,那声音不是不真切的。晓孩回过头看去,早已离的远了。怕是脚步不经意间,跟了那朵云在走,走的急,也走的缓。急在对远方的无限幻想,而缓的,是那生活的无奈。

“我还没注意,”晓孩憨笑着,连忙的抱歉,“就走了老远的距离去了。”

“是嘛,”老者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也活动着胫骨,“看来是觉得这个地方小了。”

“不,”晓孩摆着手,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这地方多美,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

“还一辈子呢,”老者手背在身后,向前缓步走去,“就捡我爱听的说。”

“没,没有。”

“刚才,就在刚才,”老者冷不防的回了个头,着实让晓孩吓了一跳,“还说着要离开的事儿呢。”

“有吗?”

“怎么,”老者故作敲头的样式,“这记性比我还差不成。”

怎么会不记得呢,只是不愿意说罢了,说了心痛。一辈子的事,看起来多么常,却也说没就没了。离开,做梦都想的事情,醒了梦还没断的。没去过远方,这一辈真就说没就没了。

风肆无忌惮的吹着,惹的流浪的猫狗不快,匆匆逃散去了。也有可能饿了,正想着办法讨些吃食呢。可若晓孩真的踏上了远行,会不会像这些流浪猫狗一般,饿着肚子走在街头。至少猫狗会卖萌,晓孩有些什么呢?

炊烟袅袅,设想的雨并未到来。不知从何时来的麻雀,立在枝头许久,不叫,只呆呆的望着。不时歪斜着脑袋,不时梳洗着毛发,也偶尔轻声鸣着。猫自然是坐不住,也爬上了树,看的树下的狗直叫唤。

云层的美丽,伴随着清新的空气而来,这是给起早的人们最好的礼物。那是真美,美的让人觉得假,却又亲眼所见。若是太阳,或是云,有一方罢了工,怕是就要再登上好久了。对了,还有晚起的,自然是看不到的。

时间过于无解,也过于神秘。有时觉得它太快,有离弦之箭的勇猛,转瞬间不知去向。有时觉得太缓慢,和蜗牛似的,刺挠着心,就那样挠着。这不,片刻功夫,眼前已然没了晓孩的身影,也没了初晨的美好。

“晓孩,”老者翻着箱子,似乎在找些什么。有一出没一出的,和晓孩聊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无关痛痒,却是生活的调味剂,没有又不行。

“要是真能远行,”晓孩幻想着,也憧憬着,“我想去好多的四方,把那些旅游节目介绍过的地方都去一遍。还有……”

话有些缓慢了,直至最后的不言语。晓孩知道,这些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也只在梦里才能实现。越是说着,沮丧也便就越发强烈。与其做梦一场,还不如面对着现实来的真。

“拿着,”老者硬塞着,倒让晓孩不知怎么办了,“别嫌少就行。”

“这,这怎么能行。”

“有什么不行的,”老者拍了拍晓孩的背,“我可是拿你当亲人的,非收不可啊!”

“可,可是……”

“可是什么,没什么可是的,”老者略微皱了下眉头,玩笑一般,“你想远行,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还得看你自己的。”

不知是怎么了,晓孩眼睛湿润了,大概是风太喧嚣的缘故。除了一声“感谢”,貌似也做不了什么了。如很多时候般,狗吠深巷,猫眠屋樑,雀立枝头。在晓孩的眼泪,却有了新的感受。

“我老了,有时候连道都走不远,”老者坐在床沿边,敲着发疼的膝盖,“你还年轻,得出去闯闯,可不能像我一样,没什么大出息。”

晓孩强忍着泪水,试图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些。长者继续说着,说的很慢,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楚。长者明白,有些话要是不说,怕是就真的一辈子了。可又不知从哪儿开始讲,太多,太多了。

“答应我,等回来的时候,将外面的故事分享分享。”

“嗯。”

……

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晓孩坐在了候车室,身旁放着简易的包。并未有人来送别,怕太过于留念。看着人来人往的车站,不知有多少故事在这里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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