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公鸡
大哥原先在一家工厂工作,工作认真而上进,和大嫂的感情也不错。他长得英俊而朴实,身边有些女人也是有的。那时他春风得意。事业上也比较顺的。主管着厂里的财政大权,手下管着几十号人。
后来镇里竞选村干部,又当上了书记。男人到了一定年纪,只要事业顺,脸上总是可以看到的脸色红润,泛着油光,如若再走些桃花运,我们当地人称这种人“骚公鸡”。大哥的名字其实早已在村里传开。
这时经常和大嫂吵闹,但都是内部的必定是家庭矛盾还是不让人知道得好,大嫂抹抹眼泪对外人也从不露点什么。后来打得勤还是被邻居听了去,渐渐的有关他的一些不好的印象,在村里也可能越来越多。他在外有了女人,回家一副官大人的样子。什么事不做,伸着手指挥别人,大嫂毕恭毕敬地伺候着,他还横挑眉竖挑眼的。大嫂看到他的样子总是很气愤,可为了家,为了孩子,她都忍了。
村里有块闲地,在村西边的山坡上,站在上面可以一览全村看得很远,四周风景不错常有些人去散步,他与人合租栽上杨树。无事时,他经常去转悠,一来去看看树长势 二来防止小孩闲杂人偷拔,几个月下来,小树苗长势喜人。
后来镇 里裁员减人他的官不当了。又加上厂里不景气倒闭,工人都回了家。和大哥有暧昧关系的女人也都断了来往。
他心里憋屈,像条落水狗,经常和大嫂打架,喝闷酒。逢人就说他太不顺什么事都让他给摊上了,毛倒顺着失去了光泽。大嫂也懒得理他,小孩子们更不愿和他说话。原先一些和他比较熟悉的人,见到他也都爱打不理。
村上有一个老人退了休,领着一个月1000多块钱的工资,得瑟的每天白天黑夜的转悠。说话没高低还有一个毛病就是顺手捎带人家一些东西,见不得人家好。他经常去大哥家包的那块地上去溜达。随手折了树头,拔了树。
大哥看到了树被拔了,树头被折了很气愤骂骂咧咧。一天晚上又去巡视,逮到喝过酒的那老头他正拔着树苗,气的一顿痛打。后来就回来了。
第二天那个老头的家传来一阵哭声老头死了,这下大哥可倒了大霉。那家人把他告上了法庭。法院采集了证据把大哥抓了去,不让见等着判刑。更要命的是那家人,天天上大哥家去闹 ,在他家门口烧纸。把家里打的稀巴烂,大嫂和孩子们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大哥进去了,大嫂走到哪里那家人见影就骂。开始大嫂还对着骂时间长了也不还口了
那家人要判他死刑,后来经法院取证找人送礼判了10年徒刑。他进去了,把家和一摊烂事都留给了大嫂。
那是大嫂痛不欲生她也就30多岁。也想过甩手走人不管了,一个女人又能走到哪去,况且那个时候,无论做何决定都会有不好的名声,最后她还是留了下来。田里家里一堆活要干,又要照顾两个上学的小孩,整天忙得团团转。
那家人还经常的,时不时的来找茬。把做好的饭倒了,新买的衣服蔬菜工具都打烂或拿走。大嫂常常不敢言,任他们像土匪一样地抢劫,以泪洗面向邻人哭诉,开始还有人听后来也没人听了多是躲着走,大嫂从此也再不多说,多年以后她说起,世上的各种苦她都吃遍了。家里一徒四壁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大嫂以泪洗面一个女人指望谁,大家见她都躲像见了瘟神也没有亲戚上门,孤单地来来去去,应付着日常。
大哥判了十年,她抱怨命运的不济可又能怨谁?只因自己命不好嫁给了这样的一个人。可有那么漫长的日子要等,她会等吗她不知。
背地里村人们议论着,说大嫂早晚有一天要走,不知是不是等着看好戏。如果哪天见不到他人影就会一阵好奇,忙找人打听,或许大家去瞧瞧。大嫂起初很感激后来渐渐明白了村民们的用意,对他们的话也爱搭不理。
各种白眼指责和那家人的无理取闹,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大嫂子 整天提心吊胆的心也渐渐恢复平静。这时孩子们也都成家立了业,日子平淡而无波澜。
和大哥合租的那个人却顺得很,家里人丁兴旺事业做得很大,那片杨树也都长大,几年后长得很粗,被他卖了,大嫂去理论一分钱没给憋屈了许多年。
大哥由于在监狱里表现良好,被提前获释。回来的那一天大嫂去接了他。消瘦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木讷,见人不知道说什么话干笑着,害羞地躲在大嫂身后,无论到哪大嫂都牵着。村里人一片哗然,毁了李春山这辈子都毁了,当初那个春风得意的春山老了没用了。
那天村里热闹了起来。晚上许多人挤到他家去,一些年龄大的老人说“乖乖,你可回来了,这下好了,好日子在后头慢慢过吧”,大哥点头不说话。显得猥琐而矜持, 昔日那个精神英俊的中年男人不见了。走时人们摇着头,有些不敢相信岁月竟把一个人变成这样。
大哥回来没事做,就到他的好兄弟那里去帮忙。合租的那个人生意做得好,就给他一个差事收收料管管帐,大哥仿佛又觉得到了从前,一做就是几年。手里有了几个钱,又得瑟起来。目中无人口出狂言,如若时间倒流他将会是怎样的情景,谁谁欠他的对他的种种做法,他朝家拿东西,把好兄弟盖好的房占为己有都是应该的。
经常在背地里说他的那个哥们儿如今境况有他一半功劳,拿什么都是应该的。那个好兄弟有什么要求也都尽量满足他。家里少了什么就拿去,盖了房子也都先让他捡。后来因为建房子而闹掰。合伙的兄弟去他家 见到他家东西应有尽有,其实他也是嘴上说说,没想都当真很气愤。
他包了人家地说好价钱的,人家去要不给还蛮不讲理地骂人跑到人家门口要打人,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大家伙都说他变了,他仍一意孤行,做着他认为对别人无法理解的事,他要把10年的时间都找出来把所有人欠他的都找回来。
他和大嫂包着几亩地,和村上人很少来往,吃住都在那里。没事就对着田地上的树木庄稼说着他的憋屈的事。
渐渐地也没人再叫他“骚公鸡”,或许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