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子【14】丝瓜

丝瓜炒蛋

中午做了一盘丝瓜炒蛋，刮皮切段的时候，丝瓜独特的清新湿润气息直直地涌向鼻子，似乎燥热的空气也染上了一片清凉之色。

于是我就想起了家里的丝瓜。

家里每年夏天都会种丝瓜。饱满的丝瓜籽播下去，几天的功夫，就冒出了两片嫩绿的芽儿，下面是胖胖的白白的茎，好像初生的婴儿，煞是可爱。

慢慢地，丝瓜就开始冒出它的藤来，这时候，要么选一些树作为它的依靠，要么开始为它搭建它的小房子。那时候，我家有块长方形的地儿，一边有靠着田垄种的十米多的树，一边是低洼处的水田。母亲一寻思，便把丝瓜移栽到了树下，把丝瓜藤顺势牵到了树上。剩下的丝瓜苗，母亲砍了几根竹子，就着低洼处的水田，竹子插入田里，隔空搭了个丝瓜架，这样不会占用太多地里的其他菜的空间。

丝瓜长得很快，不久搭起的架子上绿茵茵一片，丝瓜还有特别多的花，远远看去就像一块黄绿相间的绿宝石。

到了结瓜的时候，母亲总是会看着，时时留意着，哪个瓜特别好，可以用来做来年继续种的种。

母亲说，选成种子瓜，一定要选好的，特别是那种皱皮的，特别鲜嫩，不易老，也要选粗壮笔直的，刮皮的时候容易处理。于是我小时候，每每爱跑去地里看哪个瓜最好，看到特别好的总要跑着去告诉我母亲，就像看到糖一样兴奋，期待我选的瓜，也是母亲认可的。

那时候，夏天最多的丝瓜，随便怎么吃，反正有的是，一次做菜用掉七八条瓜是常事，一点也不心疼。母亲见我爱吃丝瓜，吃很多，甚至不怎么吃饭也不会说我，她总是说:“多吃丝瓜好。”

不像如今我在城市，买一条瓜可以炒一盘，还得省着点搭配，省着点吃。

秋天来了，丝瓜渐渐衰败，那个留下的丝瓜种，外壳泛黄泛黑，开始变得硬而脆，把它摘下来，挂在门边的墙壁上等它自然风干。

风干之后，把丝瓜皮剥开，就像剥瓜子一样，特别脆，

它的内部是一座三角形的镂空的丝，一团聚集，一团镂空，组合起来有点像氨基酸的那种形状，不过是并不是螺旋状的。那一团的叫做丝瓜瓤，纯天然的刷碗工具，干燥的时候是硬的，入水之后就是酸酸的，质量和效果堪比现代的洗碗布，再好用不过了。

这时候抖一抖丝瓜瓤，丝瓜籽就落下来了。

晒干的丝瓜籽，母亲会选个大饱满的留下来，选个干燥的瓶子收集，以备来年播种。

剩余的一部分用来炒丝瓜籽，当做秋天的零食，青绿色的籽嚼着，齿颊间都留着丝瓜味儿。

如今望着一年四季皆如夏的城市，我沉思着，家里的丝瓜是已经凋零了呢，还是还有几个挂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