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怪人（21）
第3卷 分布式系统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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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激动地跳起来，又再坐下去，瞬间脑子里持续地追着那个零零星星的思路往前使劲摸索着。不知道是不是思考得太过于集中精力，我头顶突然疼痛起来。但是不管我多用力，思维只能最终停留在一个概念上，之后脑袋里忽然被清空了，再也没有更多的想法留存在脑子里。
趁还记得一点之前想到的概念，我快速在纸上写下“脑中之脑”四个字，以及它的相关概念。
一阵睡衣袭来，我衣服都不脱，往床上躺去。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12月25日，圣诞节。
爸妈一起高高兴兴出去过节，吃喝玩乐。他俩全都50多岁了，也算是两个跟随潮流的中年人吧。其实，不只是身边，网上有很多玩电子游戏的老人，玩直播的老年人，有人还玩极限运动的……
这不是他们觉得自己的人生需要什么意义，而只是因为他们的心——是年轻的。
我摸了摸我的胸口，这是我的心，它就像是死了。
它还在跳动，我还能感受到它给我带来的脉搏，摸着胸口，我浑身发热，说明它还有热量。
但它不是我的理想，我活着不是不为了它跳动；它不是太阳，不能让我按照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则而活；它不是美丽的幻境，不能引发我的遐想……它只会让我感到痛，感到无力，每天昏昏欲睡。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太阳，只有一场我不愿意逃离的幻境，是我的人生理想，那就和笑笑在一起。
要问我有什么理由，那就只有这么简单的一个——看到她时，我心情愉悦。
纵然我能明白，任何生物的行为就是一连串体内激素所激发的冲动，然而也逃不过这些让我愉悦的内神经递质给我带来的强烈冲击，当我看到一个人想到的都是美好的环境，我如何能逃脱这些神经递质的牢笼？！
坐在椅子上，面对代码编辑软件，我试问自己：我是不是完全可以呆若木鸡一整天，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能重新赢回人生幸福，一点也放不下一个不可能的妄念？
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那么做，哪怕是一丝希望我都要试试看，看我能不能突破她对另一半的标准，重新赢得她的青睐。
生活、事业、爱情，人类究竟怎么发明的这些词汇，这一个一个的概念区隔着我的理想，让我的梦分分崩离析。生活在家里，工作在公司，爱情在未知的某个角落，而且微信成了感情唯一的连接。它们彼此独立，我要用尽力气，才能把它们拼凑起来，以成全一个完整的自己。
其实我很累，每天都疲于应对各种问题。这种状态已经很久了，我很想睡一觉，就像3个星期之前那样，睡上一整天，但是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得终止这样的状态，累了就睡那是猪！”我骂着自己，鼻子里出着气。
我进了洗手间，开足水龙头，用手接过一捧水，把脸埋进去，慢慢喝干，再吐出来，然后再接一捧，往脸上拍了一遍。直起上身，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消瘦的脸。
眼前的这个人，头上有些白头发，脸颊有些凹陷，气息有些不足，活像个吸毒成瘾的人。
我开始笑，大笑，笑了一分钟之久。
足足伫立了半小时，我才拖着脑袋下面这具驱壳回到卧室的书桌前，开始敲代码。
整整一天的时间，我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是在修改代码。
我除了这条路，别无选择。
不知道是不是外头过圣诞节的人们发出的笑声太大，以至于我都能听得到。这个声音刺激着我，这些欢笑越是在我脑海里回荡，我越是紧张地思考，拼命地检查问题，一个白天下来，效率竟然出奇的高。
天刚入夜，我就写完了昨天的所有构思的内容，保存完一看，眼前是整页整页的代码，而我脑子里，是一整个逻辑导图——在上次的“搜索软件”之上，再加上一个顶层的逻辑，先定义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设定了这两个概念后，再设定对做出“好”事的“奖励”，以及对做“坏”事的“惩罚”。
这样一来，理论上，它就可以自行根据网上分析师的文章，找到靠谱的线索，买卖那些可以判断出趋势的期货，并且它的准确率上限可以非常高。它可以领会并执行分析师的判断，还可以根据这些判断，自动地选择买卖多少手。
因为没有期货账号，所以也不能在自己电脑上模拟交易过程。但是，除了交易以外，判断要买什么样的期货，这个过程我已经看它执行过无数次。
我脑补了它整个的交易过程：首先是在判断了网上各路分析师的文章后，提炼出一些适合交易的期货名称，再到期货软件里进行适当的判断，将判断结果输出出来，再确认，进行交易。
也就是说，如果顺利，之后的日子里，我可以利用这个软件赚钱，很多钱，可以财务自由，可以享受生活，享受爱情，可以自此以后便过上很安逸的生活。
只是时间问题。
25号这一整天里，在我时不时可以听到窗外的欢呼声的同时——我几乎可以想象那些腻味的画面，我不曾拥有却极度想要拥有的那一切，人家可以轻易地拥有——我写完了我能想到的所有有关自动期货交易的代码。
直到晚上，周围的公寓楼的灯火都熄灭了，房间里安静得听得到外头保安走过楼下时脚底的摩擦声，我才从椅子上抽出来，挪向那张温软的床。
26号这天，阳光依旧十分的好。
这礼拜第一天，我就在公司电脑上开始尝试运行更新过的“搜索软件”。
从周一早晨到周五中午前，我几乎将近一周的反复试验、修正的同时，还在群里、教授那里问各种问题。
虽然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一个个的小问题却阻碍了软件开发的进程。所以这一周，我比上一周更加忙碌辛苦，每天要加班加到8、9点才走。
我与同事很少交流，最多的一天也聊不了4句话。
同事可能会因此而以为我是个封闭自我的人吧，其实我只是投入而已。
30号这一天，周五，老板给大家发奖金了，节前的年终奖金，每个人基本上是3、4千。
我是新来的，所以暂时没有，这确实是个好的制度，这样新员工就会努力工作不会老想着离开，老员工也没有怨言了。
拿到奖金，大家都在欢呼，纷纷说双11双12买了好多东西，现在又有钱去剁手了。
他们欢呼的同时，将要盖过远处出传来的一阵钟声，但我还是听到了。我侧脸听着钟声，感觉它好像不是在告诉我现在几点，倒像是在倒计时。
当最后一响结束后很久，我才意识到，已经12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