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朝圣之路（15）
飞往清迈的一众人出乎意料的多，共有九人。曦媛的弟弟与弟媳带了两个朋友，林澈也带了两个朋友。下了飞机要办落地签，除了曦媛，其余人英文都不大好，开始唧唧喳喳七嘴八舌。
曦媛不喜嘈杂，喧闹下整个世界都显得有些恍惚。她道：“你们不要吵，我去问问。”
她只想早点解决好签证，因此快步走去咨询台。
攀本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见她突地冲出去，也没有跟自己说一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于是快步跟过去，站在她身后一米的位置。可是她好像依然没有注意到自己。
他沉闷地站在原地，心底有些失落。她这样独立，其实一点也不需要他。他原先以为自己还能给她一点什么，比如更好的生活，但现在也给不了了。
很快曦媛拿了九张表回来，分发给大家。
此时却不见攀本的人了。
曦媛知道他英文也不好，除了他，其他人手机又没开通漫游。视线所及不见他的人，她开始有些焦躁了，对着挤挤攘攘的人群喊了一声：“攀本！”
没有回应。
她心里越发恼火起来：这个时候，不好好跟大家呆在一起，乱跑什么？
突然有人说了一声：“好像看见他在咨询台那里。”
曦媛冲去咨询台，看见攀本正站在那里发呆，心里的火全蹿了起来，道：“严攀本，你一个人站这里干什么？”
声音很大，攀本有些尴尬，克制地笑了笑，道：“我之前跟着你过来的。”
曦媛烦道：“我都回去了，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攀本沉默半晌，道：“你，不需要我。”
简直是神经！曦媛气得语塞，还是道：“我只想快点解决好大家的签证，尽快入关，你不要添乱行不行？”说完扭头便走。
攀本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措有些过分，在原地站了片刻，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过去了。
曦媛余光瞟到他跟过来，有些宽心，但心底还是气。她依次办好签证，让大家分几拨出关，最后才和攀本一道去排队，路上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
“曦媛。”出关之后，攀本叫了她一声。
曦媛不理。
“对不起。”他又说。
曦媛仍然没有理的意思。
攀本看见前面有一爿免税店，忙笑道：“曦媛，买不买香水？要不要抽本地烟？”
“不买，不抽。”曦媛冷冷地说。
“买，当然得买。”他继续笑，“媛主子该添新香水了。”一边随手拿起展示柜上一款香，递给曦媛。
曦媛斜睨他一眼，顿了顿，道：“不要这款。”
“好嘞，媛主子要哪款就哪款，小严子这就来服侍您购物。”攀本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又拿起两款香，弓着身子用双手托到曦媛面前。
曦媛看他样子滑稽，忍不住流露出笑意，一边恨恨道：“贱。”一边拿起其中一瓶闻起来。
“就这款，买了。”曦媛把香水瓶放回了攀本手中，撇撇嘴道。
“嗻。”攀本堆出满脸笑意，故意做出螃蟹走路的姿势去收银台，想逗她乐。
果然有效。
“严攀本你能不能不这么二啊。”曦媛哈哈大笑。
“是，长官。”他回身敬礼，然后又踏着正步去了。
结账的时候，他偷偷看了她一眼。她还兀自乐着，在香水柜台前东摸摸西看看。他忍不住笑起来。
于是这篇插曲就过去了，众人一同到酒店办好入住手续，分头去吃了晚饭。
攀本和曦媛闲逛在酒店附近的街道上，看到一家门口写着中文字的餐厅，曦媛好奇地跑进去，发现是一家中国人开的火锅店。老板娘肌肤闪着光，有一对可爱的酒窝。
“就吃火锅吧！”曦媛扭头对攀本道。
“好。”他笑，知道她要去跟老板娘聊天了。
果然，曦媛晃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兴高采烈地回来道：“老板娘是广州人，和丈夫一起旅行时喜欢上清迈这个城市，所以举家搬过来啦。”紧接着唰地丢来一张地图：“攀本，明天我们去租一辆车。”
攀本宠溺地看着她，依然道：“好。”
火锅味道还不错，有三种不同底料：川辣、菌汤、鸡汤。附送的一份麻辣香锅味道也很正。不过攀本却注意到装麻辣香锅的锡制盆子，银色轻巧，布满细腻花纹。
他拿起来又仔细看了看，边道：“曦媛啊，如果买这样一个盆子，以后放在家里倒不错。”
说着，他回忆起过去：有段日子他喜欢收集一些古董，后来卖的卖，砸的砸，丢的丢，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曦媛努努嘴，道：“在玄关里装杂物吗。”
“你怎么喜欢怎么来。想不想要？”他笑。
曦媛答道：“想。”
攀本立刻伸出手，扭头唤道：“老板娘。”
很快老板娘便过来了，带着一脸温柔的笑，问道：“有什么需要吗？”
“这个盆子，能卖给我们吗？”
“啊。”老板娘愣了愣，“你们要是喜欢，夜市里有卖的。这个用过的，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关系。”攀本笑，“也算是旅行纪念。只要你们不嫌少了一个盆。”
老板娘也笑起来，道：“你等一等，我问问我老公。”说完转身上了店二楼。
攀本故意道：“曦媛，你听听人家，‘问问我老公’——”
话还没说完，曦媛便打断道：“这样的也很不错喔？”
“不不，”他笑，“我是说，这样一点也不有趣。我就喜欢曦媛这样，要野蛮，要霸气，要把我收得服服帖帖。”
“你才野蛮。”曦媛回复道，“我是女神。”
这时老板娘捧着一个崭新的盆过来了，笑道：“我们还有一个新的，你们就带它走吧。”
于是回酒店的路上，攀本捧着那个大锡盆，像捧着个宝贝似的，对曦媛傻笑道：“这是我们一起买的第一件……”
曦媛这时看到一间7-11，冲了进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说话。
“家庭置件。”攀本看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自顾自地说完了这句话。
这时电话响起来，攀本看了眼，又是老米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老米寒暄道：“攀本，旅途还顺利吗？”
“还挺顺利。有事情？”
“顺利就好。”老米顿了顿，“他们说那笔钱，要尽快赔出来。”
“我知道了。”他回答。
挂了电话，他感受到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心痛。突然觉得对自己的生活，对她这个人，对他们的未来，毫无把握。他们前面度过的那些日子，就像一场梦，很快梦就要醒过来了似的。
这一晚，这种感受一直折磨着他。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放过他。
他梦见曦媛微微一笑，逐渐消失在空气中。他伸手去抓，抓到的却只是她的一个袖口。惊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正死死抓着被子的角，将那块布料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天已经蒙蒙亮，他翻来覆去了一会儿，没有再睡着。
他干脆起身，依曦媛的意思，向酒店前台推荐的租车公司租了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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