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辽六贤
我之所以用了这个题目,是因为我想到了晋时的竹林七贤,更主要的是想到了竹林七贤与酒。我本想用“桑梓六贤”为题,因桑梓对竹林,语句通顺。但又一想,还是用“通辽”好一点。把贤德义气用在我们家乡通辽的哥们儿身上,我觉得很贴切。
“小明”这个名字很朴实,是很多中国人的名字。其特点是:男人。我们的小明是男人,是个大写的男人!从去年开始,小明就精心地筹办同学会,可谓殚精竭虑。这切合了我们同学们的迫切要求集会的心理及心愿。我们期盼着。终于集会的日期确定了,我就先期赶到了家乡——通辽,去约会我的这些哥们儿。
下午,在老邢家喝完酒,我们哥六个就登上了前往帝都北京的火车。老天早已安排好了我们的铺位:下铺,相对,中间有个酒桌。
竹林七贤的刘伶每出游,车上总拉着一大桶酒,每日豪饮。他对随从说,如果我喝死了,就把我就地掩埋。刘伶遇到了杜康,喝了三杯杜康造的酒醉了三年。人们以为他死了,便就地掩埋了。刘伶的老婆找到他的坟,挖开后刘伶忽然坐了起来,大声说:真乃好酒啊!
此时,我们哥六个换完车票,端端对坐着,想着同学会的见面时的亲情与热烈。四十五年再聚首,多么难得啊!大家互相筹划着我唱什么歌,你诵哪首诗,他讲什么故事,如何向老同学述说青春时爱的萌动,工作时事业人生的目标设想,如今老了如何抱团养老……。我们说得有些陶醉了。正说着说着,老二哥朱贵突然从包里掏出了八杯杏花村酒。《水浒传》中的朱贵就是开饭店的。是梁山好汉中的“克格勃”。不光吃肉,还讲义气,拳头很硬。我们的朱贵简直是水浒传中的朱贵的再世翻版。我们定睛一看,每杯酒的杯上,都印着一诗一画:四大美女、梅兰菊竹。我们的头领四哥一见,龙颜大悦。杨家四哥殿阁是我们哥们儿的领袖,他此时的心情就如同京剧《坐宫》中的杨四郎扬延辉,母亲佘太君就在眼前却得不到令箭无法出关相见;同学会就在眼前,需要我们提前到达作准备,他正“杨延辉坐宫苑自思自叹”,见有酒摆上桌来,他大呼一声:弟兄们,咱们开喝!见四哥一声令下,老班长小老弟洪义早已把准备好的烧鸡从包里掏出来,放在桌上。班长就是班长,不但学习好,脑子灵,还办事稳妥周全,且有板有眼,可称之为家乡同学群链中的智囊芯片,也是外地归梓同学们的驿站。这次远行,他早就做了细致的准备。配合着洪义,老实人界河也把包打开,一股香味儿扑鼻而来。睿智机灵的小弟洪武也抖落出花生炒豆小咸菜,并上手把整鸡撕碎变成鸡块,还幽默地说:小明把老婆新家都豁出来了让我们“糟蹋”,我们还豁不出胃吗?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即爱酒,爱酒不愧天!是男人,应学小明。喝!只听觥筹交错,杯酒入口,滋滋有声。
我们这几个人都没有离开过故乡,一生始终生活在城市的最底线中。老子说过,上善若水。洼,则水积越厚;厚则成其善。最底层的人也成就了现在他们质朴的性格。
火车咣当咣当地节奏前行,似乎是懂我们似的加快了速度。车窗外的灯火拖拽着道道尾巴一一飞快流逝。我们默念着,火车啊,你再加快些速度吧!同学们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车内的灯光悄然熄灭了……。
竹林七贤的“酒德颂”伴随着火车的节奏在我耳边响起:兀然而醉,豁然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饥,利欲之感情……。
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酒后的鼾声。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到了,我们到了!下了车,我们打开小明的“一带一路”路线图,迈开双腿,找到了880路公交车……。
小明不愧是成功人士,他弃官从文,离北疆去海南,随心而行,几经转折,终成正果。帝都浓郁沁心的雾霾不吸,跑到了长城北买了静谧环境的别墅,去深吸野草的味道。大多文人都有如此这般秉性。这孔雀城真如陶渊明的桃源:狗吠深巷里,鸡鸣桑树颠;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房子是新买的,可谓是处女房。他们夫妇还没舍得享受,就邀请我们来糟蹋了。
进了房间,小明说了他的设想和打算;洪义也把他的意见说给了小明。得到共识后,我们便开始了布置同学会的会场。文阁、小霞、大敏也到了,大家一商量,四哥殿阁主动请缨负责伙食的办理,指挥大敏、小霞、朱贵去采买油盐酱醋茶及一应用品;洪义指挥会场布置。
行动开始了,只见洪武怕砸坏了小明的处女楼梯,钻到桌子底下用头顶起桌子往楼上搬。老邢一手拿两只凳子往楼上运。洪义巧妙运筹床、桌、凳、椅如何摆放。大家欢声笑语,却通身大汗淋漓。
菜,买就了,殿阁的户外锅台也筑就了,集会的舞台也搭就了。
夜,悄然降临。劳累了一天的我们也有些精疲力尽。但,朱贵却在厨房挥动着有力的臂膊,只见火光闪烁,锅勺叮当,只闻香味四溢;大敏、小霞两美女不离左右,英雄美女奏响了一个锅碗瓢盆交响曲,尤像一幅英雄美人共舞的立体灵动的油画!
酒,斟满了,醇香四溢;菜,摆满了,香味扑鼻;人,陶醉了,贤德齐聚;屋,华灯璀璨,辉生篷荜!开斋吧,兄弟姐妹们。因一切准备就绪,席间大家摩拳擦掌,明天,我们一定去尽情地欢歌,一定敞开心扉地去笑语,一定……
小明说了,丽新邀我们去游长城;小明说了,海鹰出资了两只羊的羊肉;小明说了,伟明负责了集会的水果;小明还在说……。
酒,不光醉了我们同学们,连整个小明的别墅都醉了!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长安就是当时的帝都,我们现在也在帝都。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 ,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 ,但愿长醉不愿醒。王羲之醉酒写下了千古名帖“兰亭序”,刘邦酒后斩白蛇成就了百年伟业,竹林七贤醉酒成了千古美谈,我们这帮桑梓在通辽的哥们儿也会大醉。小明家的特意为同学会准备的音响此时响起了“今夜无眠”的萨克斯演奏的乐曲:“当欢乐穿越时空,游荡豪情无限。来吧,亲爱的朋友,来吧,亲爱的伙伴,让我们相约,举杯祝愿,拥抱生活的灿烂!”
心醉是喝酒的最高形式。同学会还没开始,我们的心已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