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后,又当归向何方? -
北京,曾多少次为它魂牵梦索,多少次为它车马劳顿,多少次为它凝神驻足,可它依然是不可抵达的远方。
这次,来京是偶然,也是来了不得不为他停留的必然。
既没有初相识心跳的兴奋,也没有老朋友一见如故的温情。
那是一种历经岁月后,淡淡的、浅浅的,无法言说的感觉。
在北京西的麦当劳匆匆吃了饭,就去取票、取行李,准备踏上归程。
下午五点的北京西,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包小包早已把进站口堵得水泄不通。
然而多年的行走经历,这些早已司空见惯,不急不躁,一切都那么程序化,正似一个赶路的机器人而已。
若是十年前的自己,即使跟着一个瘦高的男人,也不知怎样走,不知走向哪里,慌乱、迷茫、烦躁……
那样的路不知走了多少遍,你都不会有痛感,即使抵达,也是一段无效的行走。
如今,可以不依赖谁,可以有底气地走走停停,没有抱怨,没有烦躁,只有来了就承受的淡定。
早已看尽京津的繁华,吾心当归向何方?
哪里来,回哪去。我是否又回得去呢?
此时,车厢里的老乡,讲着家乡话,背对窗外夕阳,与孩子对着相机,喊着“一、二、三……茄子……。”旅行的快乐不过如此。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飘过好几间车厢,那是童童在向邻床姐姐炫耀新学的陶笛。
而我,独坐过道,望着夕阳里的高楼,听着车内沙哑的女中音,却落寞到忧伤……
吾心当归向何处?
当列车驶回荆门,预示着,离山峦环抱的故乡又近了几许。
二十五岁的李白第一次远渡荆门,望见无边的旷野,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那当是怎样的一颗诗心在跳跃?
几十年过去,将近六十的花甲老人,被当作政治犯流放夜郎时,那又是怎样的落魄与悲哀?如果没有皇帝的大赦天下,我们是否还会读到“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快意?
列车继续向巴山蜀水前行着,三十五岁的我,却没有李白的一身轻松,也没有他的归心似箭,更没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青春豪气,当然也没他那超越生死的艺术想像。
有的,只是未来的生活,未来的工作……
我用三百五十二天的努力,换来十三天的没有心没肺,洒脱也好,疲惫也罢,只要按照自己想的那样做了,便好!
此刻开始,一切都得回到起点,像我从没出发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