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

我曾经反反复复地做过两个梦。曾经。好久好久以前了！久到我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好像、应该、大概那时候弟弟甚至都还没有出生，那么推算的话！那时候我可能、甚至都还不到5岁？可是？不到5岁时的记忆能清楚留存到现在吗？至此，又复得恍惚……

        再过去的事，便不记得了。小的时候，因为爸妈工作的原因，我一直是寄养在外婆那里的，多久见一次面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一年很长，相处很短。好容易回来了，一觉醒来，人又不见了！房里边空空荡荡的，寂静无声。四周空气一刻仿佛都像我压来，空间在越缩越小……我多害怕啊！于是我就哭啊哭啊……然后仓惶的、踉跄着逃出房间……

      第一个梦，梦里边，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天是白的，地也是白的，梦里只有直线，没有转弯、折角，完全平坦的一个空间，天和地好像只是两个绝对平行的平面。里面除了我，不见任何生物、死物，却有一扇门，连门也都是白色的。门推开进去，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不同的是，门的那头，有一堆苹果，红艳艳的苹果，堆的山一样高的苹果！潜意识告诉我：只要吃完这堆苹果，你就可以出去了。那时我是超讨厌吃苹果的，觉得它粗糙难以下咽。所以我选择了哭……哭啊哭啊……没有作用，就着手开始吃吧！委屈的吃完一个我便撑了！潜意识再次告诉我：这些苹果啊！它是永远吃不完的，你吃一个它长一个，周而复始，出不去了！于是我又开始哭啊哭啊……忽然的，苹果和门都不见了，原来平坦的四周开始剧烈的皱缩起来，我很害怕，伸手去抚平脚下的地面，平了，我很高兴！但又马上皱起来……就这样，四面越来越皱、越来越皱……皱成沟壑模样……同时我在惊恐中醒来……如果当时呆在那里没有醒来，最后那个空间究竟是依旧无限的皱缩还是会坍塌成为一个新世界呢？这个直到现在，哪怕我已经不会再做这个梦了，有时候还是会忽然的想到……

      再大一点了，爸妈终于接我回家了，弟弟也出生了，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小婴儿。记不得模样，记得是一层一层厚厚包裹着的，仿似珍宝！那时候对手足并无概念，只听着所有人都是一副开心的面容对着我说的：“你有弟弟了！以后你就是姐姐了！喜不喜欢弟弟？”说实话，我没有关于妈妈怀孕了的记忆，所以对于自己自此以后多了的这一个亲人并没有更多特殊的情绪，说不上排斥，也没有过期待，我只要接受就好了。既然大家对于他的到来都是如此欣喜的，那么大概这是一件好事发生了吧！我应该也要很开心才对是吗？“喜欢！”我兴奋地回答道！   

        房里陆陆续续、不断有人探访，我就静静的呆在旁边，可不能打扰了大家寻究新生命啊！我只负责不断重复回答这个问题、这个答案，没有二话……够了！

        那时候，爸爸工作并不在家。我能感觉的到妈妈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时有时，说不清，道不明的诡静……我又开始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了……只是换了一个！梦里边，我在崖下，妈妈站在崖上，一身白衣，头发长长的，随着风一吹一拂，仿佛已经没了生命。天是沉沉的、一派灰蒙，看不清妈妈脸上的表情，但我知道她想下来了！而且马上就要下来了！然后我站在下面不住的哭着，喊着……可是她始终没看过我一眼，但也不知道在看向哪里……梦到这边我就惊醒了……其实我知道我只是做梦了，不过一个梦而已！但它又真实的令人颤抖……啊啊，那种低气压的、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四周空间在以更快的速度向我靠近，连空气都较以往更加汹涌，就要将人掩盖……然后我就又开始哭啊哭啊……直到妈妈出现在门口，我亲眼看到她了，才能停的下来！妈妈有问过我：“你哭什么？”我说：“做梦了……”“梦见什么了？不要怕了，只是个梦而已！”“不……不记得……了……”我抽噎道。其实是记得深刻又清晰的，但就是莫名直觉我不能说出来，所以便一直藏着，至今没有告诉过她……当年，我到底梦见了什么……

      我妈现在总说：“你以前小的时候话很多的，又说又唱又比划，我当时都闲吵，现在怎么一天不会吭一声了？”我有点懵，确实是没有过印象自己很爱讲话的：“有吗？多小啊？”“你弟还没生的时候！那时候是多少？大概4岁左右吧！”“噢。那么远了，不记得，物极必反吧，话在小的时候讲完了！我现在比较喜欢安静点！”说完，我自己也开始在那想了……如果这是真的，真有那么夸张的话，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我怎么变这样？想啊想啊想啊……记忆又开始变成了一个漩涡……所有的一切都卷了进去……陷进深渊里……

      原来还记得的事儿，现在怎么一样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