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书房#《国语集解》143：霸主晋军的风范

徐元浩《国语集解》记录春秋历史人物的喜怒哀乐，或正义或蝇营狗苟，非常人生百态。

今天新出场人物之一：晋国正卿范武子（约前660年—前583年）：祁姓，士氏，名会，字季，因封于随，称随会；封于范，又称范会；以大宗本家氏号，又为士会。士蔿之孙。2006年，范武子之墓在河南范县高码头乡老范庄被发掘。

新出场人物之二：士燮（？—前574年），祁姓，士氏（按封地又为范氏），名燮，谥号“文”，又称为范文子，范武子的儿子。

士燮

以上引用自百度百科「范武子」与「范文子」词条。

范武子葬在老范庄，中原地名传承真是顽强。

晋语五·第6则

晋国卿士郤克出使齐国，齐顷公让宫女躲在帷幕后面观察他。郤克（？—前587年），姬姓，郤氏，名克，谥献，又称郤献子，跛脚。我们可以想见他走路的姿态大概有异于众人，以至于偷偷观察的宫女们非常没有礼貌地笑出猪叫，好死不死，还给郤克听到了。

郤克大怒，回国后请晋国出兵讨伐齐国。这一天退朝后，晋国正卿范武子对儿子范文子说，燮儿（范文子名燮）呀，我听说，触犯了别人的愤怒，必然要获得报复。郤克怒火冲天，不发泄到齐国身上，就一定会发泄到晋国。如果不能在晋国执政，如何宣泄怒气？所以我要告老还政，成全他的怒火，不用国内的矛盾来代替与外国的矛盾。我希望你跟随众卿，完成国君的命令，一切都恭敬从事。

于是范文子就告老辞职了。

「笔记」外面受气，回家撒气，很多人都会。范文子的做法——惹不起躲得起，身为晋国大夫，避免国内矛盾冲突，至少有利于避免短期的动荡，至于长期对整个国家是好是坏，就很难讲了。就长程历史来看，就是己身正而已。

郤克作为使者，代表晋国，嘲笑使者，大概是那个时代最无礼的事情之一了吧。

晋语六·第7则

范文子退朝回家已经很晚了，父亲就问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文子说有秦国使者在朝堂上说隐语，大夫们没有一个能回答得上来，我回答了其中三条。父亲一听就生气了，大夫们哪里是回答不上来，是看在我老范家的面子上，让给你来回答的。你小子却三次抢答。如果不是我在晋国，你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说完，拿起手杖就打，把范文子玄冠上的簪子都给打断了。

晋语六·第8则

可能是郤克

郤克的怒火终于还是宣泄在齐国身上。

公元前557年，晋齐两国在靡笄（mi/ji）山下进行的一场会战。晋军打败齐国，齐国败退，晋军长驱直入包围临菑，烧杀抢掠，东至胶水，南至沂水，齐国诸城皆守城不敢出，晋而后退兵。

接下去的几则包括这第8则都是靡笄之役过程中的片段。

出场的是韩献子，赵宣子推荐为晋国司马的人。靡笄之役，韩献子将要按军法斩人。郤克认为那个人罪有可赦，驾着马车来营救他。但是迟了一步，赶到的时候已经被韩献子咔嚓了。郤克要陈尸示众，他的仆从说：“您原先不是想要救他吗？”

郤克说：“我岂敢不分担对韩将军的一些谤言呢！”

意思是这个被杀的人罪有可赦，既然错杀了，这杀人之名就不能是韩献子一人承担！郤克此举向众人表示我也是同意了的。这样将军与司马在外人看来就是和睦相处。

「笔记」郤克还挺性情的。

晋语五·第9则

继续靡笄之役，郤克中箭受伤，《左传》记载血都流到鞋子上了，也没有停下战鼓。他对下属说：“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汉代鼓车

晋国大夫解张负责驾驶鼓车，说三军之心，就在这辆鼓车上。三军的耳目就在这旗鼓上。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打掉了指挥中心，一盘散沙的军队就是一群绵羊。

解张说士兵们眼睛都盯着我们车上的旗，耳朵都听着我们车上的鼓。只要车上不挥撤退的旗帜，不打退兵的鼓，战事就可以成功。你忍一忍，不可以说自己病了。出征前，在祖庙领受戒命，在土地神前接受祭肉，身披盔甲而为国牺牲，这是军人的职责。病得要死，这样只会松懈我们的斗志。

于是解张用左手拉起马缰绳，用右手拿起鼓锤打战鼓，战马狂奔不停，三军将士也都跟着向前冲杀。齐军大败，晋军猛追，环绕华不注山追了三圈。华不注山在今天山东济南历城区。

这幅画面怎么会这么喜感！奉上华不注山的照片，看起来山不大。感受一下晋军追着齐军跑的场面。

华不注山

说一个题外话，元代赵孟頫画了《鹊华秋色图》送给友人，以解思乡之情。画中有两座山，其中一座就是华不注山。

山河不言，人自来去，没有后人追忆，也就没有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