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悄然到来
01
天空湛蓝。
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在这个季节。
那些枝叶干枯颜色焦黄的野草,分布在道路两侧,像列队的士兵,在寒风中挺身站立,又像是那些岩石的忠实密友,微风吹过,它们相互簇拥和抚摸,总有说不尽的悄悄话,诉不完的衷肠。
还记得各种野花吗?蝴蝶和蜜蜂曾经毫无顾忌的在此嬉戏,很多蛐蛐、蚂蚱,螳螂,都来草颗里钻进钻出,既大大咧咧又怡然自得,俨然这里就是它们的后院。一条条小蜥蜴一会儿在公路上漫步,忽然又哧溜躲到草丛里,等你近前去看,它又羞羞的藏到了石头缝里。
那颗黄栌树刚刚卸下了满身的红叶,还在回忆喜鹊在枝头跳来跳去,唧唧喳喳的声音。那几只窃窃私语、左顾右盼的麻雀呢?要不然是天冷了,都下山寻找农家的屋檐了吗?
这条路是十年前建设小康村时铺设的,号称是“村村通”,路况很好,让一个个躺在山洼里的村庄连成一体。许多年过去了,如今,他们蓄势待发,正待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天空依然湛蓝,眼前平缓的山坡在清澈的阳光下,一览无余。如果把几百平方公里的浅山区建成星罗棋布的生活区,各式建筑既风格迥异,互相分散,又相对集中,并与各种原生树木和谐相处,人与自然,各得其所,浑然一体,岂不快哉。
如果真正进入开发,这个城市就会成为一个特点鲜明的城市,既能满足一部分人的建房要求,也可以舒解城区大量的人口。何乐不为?
此地叫金岭坡,所以满山一片金黄,空气一尘不染。
可是,此时城区的Pm2.5数值接近300.
冬天悄然到来02
朋友是南方人,却独独喜欢北方的山。
不止一次听他讲福州的温泉,厦门的鹭岛,平潭的海湾和霞浦的滩涂。讲起家乡的掌故,他总是侃侃而谈,作为一个户外活动的爱好者,他很喜欢登鼓山、走鼓岭,也喜欢去连江远足,有时会跟家人一起去平潭的沙滩漫步,享受夏日的清凉。
可是,他却喜欢上了北方的山。
几年前他来到北方,一下子就爱上了太行山山。那种雄峻、挺拔和苍凉,以及水墨画般的层次感使他着迷。尤其是北方的四季更替和转换,更是神奇无比。早春一过,经过寒冬洗礼的树枝突然苏醒,先拱出苞蕾,抽出新芽,再一点点展开、长大。颜色也像是油画颜料,从淡黄、浅绿逐渐变成了成熟的绿色。放眼望去,满山新绿,苍翠欲滴,活生生像是拿水浸过一般,娇滴滴的,使人爱从心起,不忍触碰。加之山花烂漫,姹紫嫣红,人们穿行其中,馨香无比。
每到春天,朋友都会去太行山里徜徉、漫步,享受这种季节变化带来的欣喜。他说,南方大部分的树种冬天不落叶,来年春天便没有了北方的季节变换,树叶也懒洋洋的,缺少了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而在北方的深秋,随着寒风劲吹,各种树木竞赛似的,哗啦啦变幻颜色,整个太行山就像是一幅幅浓墨重彩的国画,那些红的、黄的或者紫色的树叶一片、一片的悄然落下,在地下铺了厚厚的一层,形成了国画里的渲染。
朋友最喜欢冬天的太行山,那些柿子树、核桃树、山楂树纷纷抖落外衣,伫立沟沟坎坎之间,把自己站成了哨兵。湛蓝的天穹下,老树,枯藤,别有一般情趣。
他不仅自己喜欢,他还把他的家人、朋友叫来北方,来到太行山,一起感叹那刀劈斧凿的悬崖和令人惊奇的挂壁公路。
你瞧,他正在打电话,是在邀请朋友来此旅游吗?还是向他的夫人汇报在山里步行的感受呢?
冬天悄然到来03
太阳已经西斜,两人的影子也渐渐的拉长了。
是在议论人到中年的油腻呢? 还是聊起了孩子的教育问题?或者是谈起了山村的历史?
这条公路以前是弯弯曲曲的山路,还是农业学大寨的年代,很多民工辛苦劳作的结果。那么更早呢?是哪个朝代、哪些人在这荒草凄凄的地方走出了第一条小路呢?
附近的村子叫葡萄峪、蚕坪、斛坡和茶棚,可当我们身挎背包,手执登山杖,兴致勃勃的在这里来回穿越时,却有越来越多的问题和不解。
在葡萄峪,只有几棵野生的葡萄树,漫不经心的趴在农家的院墙上。问村庄名字的由来,老乡摇摇头,一脸茫然。在蚕坪,几乎找不到成片的桑树,这个地方如何跟蚕联系在一起呢?
还有,那个斛坡,座落在一个小山坡上,村头的大槐树下,有几头黄牛悠闲的踱着步,几只芦花鸡在树底下努力的刨着什么,一个妇女怀抱小孩,坐在板凳上,静静的看着走近的我们。没有铁皮石斛,更没有石斛的故事。只有村妇对我们提问的诧异眼神。也许斛应该解读为槲?
再往前走就要到山西了,茶棚,就座落在省界附近。这个寂寥的地方,曾几何时,莫不是两省之间的通衢大道吗?通商的人流,来往的车辆,纷纷在这里汇聚。吃饭的,喝茶的,休息的,活脱脱一个电影的场景。茶棚,应该是个热闹的市镇。
冬天悄然到来04
一丛丛的茅草挤在一起,头微微的前倾,向面前的山坡张望着什么。
是在看春天的发芽,夏日的葱笼,秋天的丰硕还是冬日的落叶?每一个季节都有美好的画面。
几道电线横亘在前面的山谷中,两端是高高的铁塔。建设高塔和搭设电线是很辛苦的工作,而且非常危险。据说,这些工作都由云贵川的工人来完成。
那里的山也和太行山一样吗?也有冬日俯身向前张望的茅草吗?他们不辞辛劳来到这里,不会只是搭设电线吧?
看山吗?或许,他们看到了更远的山,看到了云贵川,在视线中出现了他们的家乡,以及他们的妻儿老小。
再往远处眺望,黛色的山栾和浅灰的岩石交相辉映,渐渐的与蓝天连成一片。